这人宽衣大袍,面目威严,正是那陈家老祖!
陈老当chū_yè入庞家别院,打断了沉浸于兵家世界的众人,取走兵家杂记,却没有断绝机缘,而是以心魔为引,让那众人入睡后,以意识投影兵家世界。
正因为如此,邱言才能在半年多的时间里,击败几军,令兵家世界变化,意识跨越星空,入得沙场,那连封镇了两名第四境修士的双塔,都被他所得,收入魂中。
不过,陈家老祖未断他人机缘,却也把自己的机缘系在其上,不知用了何法,随同邱言之念,来到了此处。
不止如此,之前邱言挟吕虎假身石像,落在点将台上,被台中所生光芒笼罩,入了这片空荡空间,看似无边,其实边缘处有蒙蒙光辉与外隔绝,也不知这陈老是如何进来的,竟以外魔凝聚己念。
不过,其人这一现身,就俯视下方,正好能看到整个战场的变迁。
就见那地上地貌变迁,震荡不绝,横竖线条起伏不定,又有色彩相随,泥土、丛林、溪流等物一点点的凝聚、显形,而两支军队间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与周遭环境慢慢融合一起。
与此同时,淡淡的波纹从变迁的地貌中散发开来,传播出去,直抵泛光蒙蒙的边际,跟着竟是穿透而过,继续辐射,不知扩散到了何方。
不过,几息之后,陈家老祖却是叹了口气:“这么久都不见有意识降临,显是不在意此处的军征,也对,东华部洲自被神道渗透,百家日衰,兵家在经历一场灭绝后,更有了断层,许久不曾有人意入行伍,几乎被人遗忘。没人重视也是应当。”
话是这么说,道理也很清楚,但陈家老祖毕竟是东华之人,难免失望。再说他这次借邱言心中心魔分念而来,是为了去行伍世界深处寻找机缘,若是无人关注邱言,在深入行伍世界后,势必会生波折,事倍功半。
正在其人思索之际,边际处的光芒却陡然间翻滚,随后凸出一块,好像水包一样扭曲、变动,渐渐勾勒出一个人形轮廓。
这个变化自是落到了陈家老祖眼中。他登时精神一震。
“哦?到底还是不缺有心之人!”
念头落下,那人形越发清晰,最终化作一名略显单薄的男子,穿深衣、罩长衫,手握一本卷起的书本。长发飘逸,随风而动,面容呈现出一股儒雅之气。
不过,见到其人的模样,陈家老祖却是一愣,跟着抱拳道:“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郭兄。”
单薄男子身影还有些模糊。轮廓线条处不时扭曲,但面孔已然清晰,回头一看,目光落在陈家老祖的脸上。
“陈兄,别来无恙,士林一别。如今已近百年。”被称为“郭兄”的男子露出笑容,拱手回礼,以清朗之声言语,“你没有想到我会在此,但郭某却对陈兄能抵达此处。早有准备。”
“嗯?”陈家老祖神色微变,“莫非郭兄一直等待陈某传念于此?”
那人点头道:“这个当然,以陈兄胸中之志,岂会被区区神通困住?郭某早就猜到,陈兄会以种种方法尝试,念入百家境界,必然就是其中之一。”
“郭兄果是料事如神!”陈家老祖摇头叹息了一声,“说起来,郭兄才学过人,乃儒家贤人,当年就只差一步就能成就大儒之位,如今必然已是宗师,何故会念入兵家行伍?”
“此事说来话长,与我洲朝廷有关,国朝有难、风雨飘摇,郭及虽一介书生,但也知江山之重,方才弃笔从戎。”这郭及显然不想多谈此事,平时简单的话中有股血雨腥风的味道。
陈家老祖以外魔凝身,对情绪变动最为敏感,又岂会不知,只是拱手肃然,便话锋一转:“如此说来,郭兄此来,并不是为了我这部洲后辈过来的?”
那郭及听了,微微一笑:“若非察觉到陈兄气息,郭某如何能寻得此处沙场?这行伍之中,最外城的沙场分散各处,而行伍内外,又每时每刻都有军争,其影投影深处,其内之人皆可以念观之,数目繁多,难以辨别,再加上这几日,乃兵家后起中最著名的孙起起兵之日,吸引多方目光,难免就要有所疏忽,不是陈兄,我亦难以寻得。”
陈家老祖听了,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我这后辈初来乍到,确实没法引起那些大能注意,不过,日后他们回忆起来,怕是要悔不当初。”
“哦?”听了此言,那郭及略显诧异,“陈兄对自己这后辈倒是看重,可是你的子侄?”说话间,他不经意的将那目光投注过去。
实际上,对于眼前这场点将台军争,郭及确实没有多么上心。
原因很简单,不全是因每日军争过多,难以兼顾,而是因这沙场点将的征伐,乃是争夺前往行伍深处的资格,最为浅显、直白。
聚集沙场之地的兵家传人,在各自部洲或许是佼佼者,但很多部洲的兵家早就衰落,在这种部洲中出头,来到汇聚整个星空精华的行伍世界,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想要引起行伍世界中宗师、将领的注意,还要等脱离了沙场,步步进击才行,他郭及论身份,在行伍世界中也是不低,之所以来此,确实是看在陈祖面上,否则不要说凝一道意念之身,就算是投念远观,都不会去做。
至于陈祖对邱言的推崇,郭及倒没感到怪异。
东华洲兵家的局面,他略有所知,被儒家压制,自身传承也出过问题,能脱颖而出的人,自然是东华的顶尖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