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瑞宰执中,邱言曾去过马阳的家中,也曾在半年的翰林任职中,造访过王甫的府邸,如今,又来到了闫东亭的府上。
和前面两位比起来,闫府更为富丽堂皇,只是远看,虽有朴实之感,却也能感到气势逼人,待得入了门中,过开间、径园林,最终入得正堂,刚坐上椅子,就有丫鬟端着杯盏、果盘过来,放于一旁,然后侍候在侧。
“邱学士能来,真是让鄙府蓬荜生辉,只是家父刚从宫中回来,身子略乏,稍有不适,要让大夫调养一下,便要让学士稍等片刻,特来告罪。”
过了没有多久,就有闫东亭的三子闫俊清过来,与邱言见礼之后,交谈起来。
邱言摇头道:“哪里,闫老相国既是长辈、又是老臣,在下多等一会,又有什么打紧的。”他想起在御书房中见到对方时的样子,不觉得奇怪。
接着,闫俊清就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话题主要是北边战事,但其人对于战局并不了解,说的都是坊间流言,由此可见,闫东亭虽是宰执,知悉军国大事,但并未泄露给身边人。
这点,李坤也很在意,在邱言从御书房告退离时,他就刻意嘱咐了一句,就是让邱言不要将商谈的内容泄露出去。
这其实也展现了皇帝对他的信任,类似的话,肯定早就和几名宰执交代过了。
另一方面,谈话内容不能泄露出去,可谈论的话题,如反击、追击之类的,却可以透露出去,一方面是混淆视听,另一方面,可以安定朝中人心。
所以,与闫俊涛交谈时。邱言就有意无意的透露了些虚虚实实的信息,他注意到,这闫俊清虽做出随意的模样,但每听到一个消息。眼底就有细微精芒闪过,显是在刻意记忆。
对这些,邱言并未放在心上,他想的还是闫东亭让那管事,给自己捎来的那一句话,正是这句话,才让他决定过来拜访。
“神通当有尽时,当断则断……这话中意思,与我正在思考的事颇为接近,但我现在还有些思路没有理清。有些细节方面的事情,不能确保无疑,闫东亭能说出这些,证明其人不是一个简单的老臣,也许是看出了什么。唔,从前就听说其人体弱多病,莫非……”
这边想着,那边说着,待得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就有青衣小厮过来,先给两行了礼。再到那闫俊清耳边低声耳语。
在这之后,闫俊清又向邱言告罪,然后道:“让学士久等了,家父正在后院恭候大驾,请随我来。”话落,人已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有劳闫兄了。”邱言点点头,就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大堂,步入后院,转了几个弯,便就来到了一处独院前面。院中幽静。
闫府本就占地颇大,内里布局也独具匠心,兼顾了美观和实用,但似这样的独院却不多见——毕竟内城,又靠近皇城,为天下瞩目,寸土寸金,就算有那个钱财,也未必会建造多么繁复的建筑,防止不必要的麻烦。
到了独院门口,闫俊清停下脚步,拱手道:“后面只能学士您自己过去了。”这样的人家,长辈见客的时候,都有规矩,这点邱言已经不止在一家体会过了。
“以后有机会,还要再向邱学士你请教。”客套几句,闫俊清就此退去,邱言也不多言,拜别其人后迈步入院。
这院子里很是幽静,地上铺着形状不规则的石板,远方则是一座矮楼。
“上了年纪的家老,是否都喜欢在府邸之中,安排这么一个独院?”走进之后,邱言的心里转过了这么一个念头,想起了去陈府见陈家老祖的经历。
“不过,陈家老祖深有修为,来历莫测,甫一见面,就给人一种高深之感,而闫老相国此人,我已经见过,看上去年老体衰,不知里面是否还有什么玄机。”
他正在想着,忽的心头一震,浑身寒毛陡然炸起,筋骨皮膜瞬息紧绷!
轰!
下一刻,宏大的气势就降临在身上,来势汹汹,以邱言如今步入第四境的命修血肉之躯,依旧有些难以承受,身子震颤间,将那落在身上的劲力,透过四肢,尽数导入脚下。
喀嚓!
地上的石板发出破碎声响,应声破碎,其脚边几块瞬间粉碎,化作粉末!
这个时候,矮楼的门“啪”的一声自行弹开,从中传出一个声音——
“好!命修根基和境界不错,难怪能闯下偌大名声,你就算不走文道官场,只是修行超脱,也可为一方巨头!进来吧……”
“哦?”邱言心中一动,分辨出是闫东亭的声音,但和在御书房的时候相比,这个声音不再是病恹恹、低沉的了,反而有些洪亮,中气十足!
“果然有异样之处!”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邱言心念一转,心火猛然荡漾,火焰深处,心猿捶胸咆哮,爆发出一股狂躁、混乱的念头,又有脱胎于人文神道的一点人道火焰融入其中,最后,还有一点时空感悟从心底流转而出。
下一刻,无形气浪从邱言身上爆发而出,其人脚下更爆发阵阵扭曲意境,将那破碎的石板重新恢复、凝聚!
另一边,无形气浪好像狂暴的风暴,将充斥在周围的强横威压,给扫荡开去,虽未尽数破灭,却已经不能再动摇邱言的身心。
“咦?”屋里,传出蕴含意外之意的声音,跟着那闫东亭又道,“也好,老夫确实有些无礼,请邱学士入屋吧,老夫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出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