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仗怎么可以打着这么窝囊?
尼堪还在大声咳嗽,每咳一声,就有几点血沫子从口鼻间喷出来,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肺上中弹。
“长枪左——刺!”刺倒一排清军之后,宁乡军开始前移。
尼堪突然害怕了,他沙哑地吼叫一声,手脚并用,飞快地朝本阵爬去。
手掌也不知道‘摸’到了多少建州勇士的尸体,‘摸’到了多少血。
从头到尾,敌人的长矛都在头顶霍霍飞舞,却没有一支下刺。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有手伸过来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定睛看去,却是一个亲卫。
尼堪背心疼得再也直不起来:“如何,如何了?”
亲卫哭喊:“贝勒,大军已经崩溃,各部都在溃逃,咱们的中军已经死光了,死光了……快走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尼堪四下看去,到处都疯狂逃跑的清军,自己的中军大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了。
中军帅旗一倒,没有人指挥,那些来自十多个不同民族的仆从军本就不能战,对于大清朝也没有丝毫的忠诚之心,见大势已去,只顾着保存实力,同时发出一声喊,如同失去了巢‘穴’的野蜂,‘乱’冲‘乱’撞,撒布在眼前这片广阔的平原上,再也无法收拾。
与此同时,宁乡军那边传来轰隆的马蹄,他们的骑兵出动了。闪亮的‘胸’甲从金属的海洋冲伸展出来,如同一把锋利的弯刀,迂回着狠狠切向清军人‘潮’的边沿。
同宁乡军步兵的面无表情静默收割人命不同,这些骑兵眼睛里都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乌拉,乌拉,乌拉!”
马刀挥舞,一片有一片头颅跃上半空,然后纷纷坠地。
满眼,黄‘色’的狗皮帽子耸动,如同草原上的群狼。
“真是壮观啊!”尼堪一刹间有些失神了。
“走,护着贝勒爷走!”有人大叫一声,一群亲卫拥上来,手忙脚‘乱’地将尼堪扶上战马。
尼堪大怒,‘欲’要大声怒吼:“咱们建州人什么时候逃跑过,冲上去,杀呀!”
可嘴一张,一口血涌上喉头,却是哑了。
有人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尼堪一阵天旋地转,再支撑不住软倒在马背上。
……
孙元骑在战马上,带着中军不紧不慢地朝前行去。
这一仗打得如此轻松尽在他预料之中,敌人都是仆从军,也不过万余人,和宁乡军兵力相当。而且,尼堪部都是清朝外藩军,被建奴强‘逼’上战场,根本就没有拼死一战的决心,遇到如此惨烈的伤亡,不溃才见鬼了。
建奴虽然裹胁了大量的外族军队,可实际上,他们对于其他民族的压榨和剥削却比汉人更加狠毒。
有清一朝,建奴入主中原之后,知道汉文化毕竟是先进文明,而且人口基数摆在那里,要想统治这个偌大的东亚大陆,自己必须彻底汉华,而且还得同汉族的地主阶级联起手来。因此,一旦拿下整个明朝,满清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科举,选拔汉人做官管理国家。满州本是渔猎民族,而汉人则是农耕民族。农耕民族天生就不是战士,在满族上层看来,根本就构不成对他们的威胁。
相反,同样来自北方的‘蒙’古人则是满州的巨大威胁。因为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出现一个成吉思汗,出现一个诘利可汗,出现一个冒顿单于。
辽国当年入主中原之后被金国灭亡,金国入主中原,灭亡于‘蒙’古,这两个国家可都不是汉人灭亡的。
相比之下,草原游牧民族才是巨大的威胁,值得警惕。
所以,后来的清朝对‘蒙’古实行减丁政策。这种减丁政策并不简单的杀戮,而是依靠靠宗教和经济手段。普通牧民家里如果有五子,四个出家做喇嘛,一个在家娶妻生子还要为清朝‘蒙’古贵族打战服兵役。一个宗教就能废掉‘蒙’古族的狼‘性’,大量的人口出家做喇嘛,必然影响生产。赤贫的‘蒙’古草原再养活不了那么多人口。这还包括打仗当炮灰,到清末,‘蒙’古族的人口减少到六十万。
可以说,建奴不但是汉民族的敌人,也同样是其他民族的最凶恶的天敌。
满清实行这样的政策,视其他民族为敌人和奴隶,自然也别指望仆从军的忠诚。
这些仆从军在打胜仗的时候还能在丰厚的缴获刺‘激’下奋勇向前,一旦吃到败仗,就只顾着保全自己的‘性’命。
所以,这一场大溃败并不叫孙元感到惊奇。
有传令兵骑马奔来:“禀侯爷,敌人中军已溃,元字营已经斩杀大约五百敌军,正在追击。骑兵军那边的斩获无法统计,岛津联队和朝鲜营正在加入追击敌溃军的战斗,斩获同样无法统计。”
从战斗一开始,李举因为身份尊贵,又是孙元东扬棋盘上的一颗重要棋子,被留在了身边。他本是个文人,虽然自尊心极强,可到底是个书生,打仗却是不成。
至于岛津一夫,刚才已经按捺不住跑回部队带兵追杀残敌了。
这个时候,李亲王‘激’动地道:“各军加起来,这一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