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所有人同时转过头去,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郑成功。
同时道:“见过靖远伯。”
郑成功叹息一声,走了过去,拱手:“韶伟将军。”
郑鸿逵:“福松……”
郑成功朝他摆了摆手:“四叔,一切有我呢,你且不要说话。”
郑鸿逵:“好吧,靖远伯,那两千士卒咱们必须拿回来。”
“拿回去,拿回去做甚,继续让他们在战场上送死吗?”韶伟看着郑成功,大声冷笑:“靖远伯,那可是三万人马啊,只回来两千多人。其他人呢,你现在倒是可以过白沟河去看看,那边的尸横遍野,那边的滚滚人头。三年了,三年了,那么多热血男儿跟了你,最后却是这么一个下场。你说,活着的人能不心冷吗?”
听他提起这茬,郑成功的胸口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眼泪沁了出来:“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弟兄们。”
其他人也都心中一痛,含泪道:“靖远伯,这不关你的事。”
郑鸿逵大喝:“韶伟,你胡说什么。前几日那一仗又不是靖远伯打的。之所以空前惨败,都是马宝无能,如果换了靖远伯去指挥部队,说不准又是一场大胜关之战,说不定,此刻已经拿下北京城了?”
“咯!还大胜关呢,你也别提着一茬,那一战究竟是什么情形,大家都清楚的很。若不是大方在背后包抄阿济格,你们镇海军先要全军覆没了。那一仗,多的不说,至少有五成的功劳应该记在咱们宁乡军头上。”韶伟:“至于马宝,这话别人说还好,你郑总兵官却说不得。嘿嘿,马宝是怎么夺得镇海军军权的,你心中清楚得很。”
郑鸿逵:“我清楚什么?”
确实,马宝之所以夺了镇海军,还不是因为兄长设计将福松调到河间府,而自己则将他软禁在行辕里。可以说,镇海军的灭亡,他自己也要负很大的责任。此事郑鸿逵一直心中有愧,特别是看到侄儿长吁短叹的痛苦模样,心中更是像有虫子在血淋淋地撕咬。
郑鸿逵一想到这里,顿时气窒,再说不出话来,只不住摇头,满面悲凉。
“说不出话来了吧?”韶伟得意地笑起来:“郑大木,就算我将那两千多士卒还给你,你敢保证你的军队不会被南安伯再次给夺了去?”
郑成功正要说话,韶伟接着道:“怕是你也不敢保证吧,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天地君亲师。我朝以忠孝治国。若是你父亲命令你交出军权,你会拒绝吗?南安伯既是你的父亲,又是你的官长。你若抗命,那就不忠不孝。等你交出军队,这两千士卒又遇到一个如马宝那种无能的上司,真上了战场,只怕琉璃河一幕又将重演。靖远伯,这可是两千多条性命啊,难不成你忍心看着他们毫无价值地去死?”
“不客气地说一声,咱们宁乡军好象还从来没有打过败仗,他们若是在我军中。韶伟别的不敢保证,至少能打包票让他们在战场上活下去,并获取军人的荣耀。”韶伟扭头看了低头立于一旁的甘辉,喝道:“甘将军,我也不能替你做这个主。既然靖远伯来了,你就给老子抬起头来同你往日的上司说一声,你是愿走还是愿留,别这副娘们模样。***,军队者,咱们汉家的军队,守护的是怎么汉人自己的家园,在哪里当兵不一样杀奴,不一样打仗,不一样为国为民。军队有不是谁的私兵,你又没卖给别人做奴才!看看你胸口上的银星勋章,把胸膛给我挺起来,大声告诉靖远伯你的决定!”
甘辉慢慢地抬起头来,“靖远伯……”
方才韶伟说了这一席话,语气虽然难听,却震得郑成功心中一阵发疼,接着又是一阵羞愧。是啊,父亲既然能够夺自己一次兵权,将来还会有第二次。真到那个时候,自己又该如何自处?不,我不能学刘春,那不是**吗?
如果真换了另外一个马宝掌军,我不是害了那两千弟兄吗?
郑成功:“甘将军……”
甘辉突然扑通一声跪在郑成功面前,蓬蓬蓬地磕了三个响头,哭道:“靖远伯,弟兄们这几日在宁乡军中过得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你就看到往日的情分上,放弟兄们一条生路吧?我们想打仗,我们想杀建奴,我们想在战场上建立功勋。只有在宁乡军中,弟兄们才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生路,你这个叛徒,难不成你们在郑家军就是死路了?”众人都在大骂。
“靖远伯,拿下这个小人!”
郑成功一挥手,示意大家安静,深吸一口气,温和地问:“甘将军,弟兄们在宁乡军中还好吗?”
“废话。”又有人插嘴:“不过是一群外人,新兵,能有什么好?”
甘辉摇头,指了指胸口上的勋章:“这军功章靖远伯你想必认识,这是扬州镇用来奖励有功士卒的,是天大的荣耀。弟兄们自投到宁乡军以后,就有军官过来核查大胜关之战弟兄们所立的功劳。有功劳的都颁发了勋章,授了田地,就算是受伤的弟兄,也一人一枚紫心勋章,这已经是拿咱们当袍泽手足看啊!”
“好了,别说了,我都明白……我都明白……”郑成功心中一阵悲痛,他知道,镇海军所有将士的心离自己都已经远了,再也挽回不了啦!
郑鸿逵见郑成功动摇,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