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玄水:“孙千户,咱们走吧,别叫范尚书和卢督师久等。”
孙元:“朱千户,我今日不过是和方日昌第一次见着面。虽说有些误会,他也不至于如此吧?”他心中却是有些奇怪了,这个方日昌能够做到大河卫指挥使一职,正三品的高级军官。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卤莽冲突,行事也是飞扬跋扈。可孙元以后世多年的人生经验来看,能够成为一个上位者的人,可没有笨蛋。
他今日对我孙元态度如此恶劣,显然不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过节可以解释的。
朱汀也急噪地叫道:“爹爹,你快想些法子啊!刚才不是听得明白,那姓方的说等打完这一仗就要免去孙元的官职。就算孙元有功勋在手,那方指挥不能拿他怎么样,可将来给他穿一双小鞋,这日子也难过得紧。”
看到女儿一脸的关切,朱玄水心中一楞。在往日,女儿对孙元都是切齿痛恨,一口一个小贼地叫。今日却直呼其名,显得很是着紧,难道……
朱玄水心中一动,故意问:“你怎么关心起此事来了?”
朱汀面上莫名其妙地一红,再说不出话来。
看到女儿面上忸怩的申请,朱玄水心中雪亮,又是恼怒又是欢喜。如果没猜错,女儿应该是对这孙元这小贼芳心暗许,也就是自己来卢象升报捷期间的事情。欢喜的是,女儿总算有人要了。说句实在话,朱汀实在太高,又是能骑烈马拉得
强弓的,但凡有些身份的好人家,都不肯娶她。到如今,朱汀已经二十多岁,已经成了老姑娘。随着年纪一天天大起来,搞不好就嫁不出去了。
如今,总算有人接手,这可是一件大好事。
恼怒的是,这个孙元小贼实在不地道。他娘的分明就是害怕我朱玄衣依旧拿雷泰灭们案说事,这才搞了这么一出,给我朱玄衣上眼药,让我投鼠忌器。这厮品行实在败坏,可恶至极。
可是,宁乡军实在太能打了,又在清流关立下如此大功。朱玄衣年纪已经大,早年又是威风过的。人越老,对于功名利禄一物,却是越发地上心。有心分润一杯,以为进身之阶。
也因为如此,当时在清流关的时候,他不但没有离开,反与孙元并肩做战。自己乃是九千岁余孽,若没有非常之功,又怎能翻身?
不过,这次来见卢象升,事情好象不对,一个不好,反要将我给陪进去。
咱们是拴在一起的蚱蜢了。
看来,未来还得同这个贼子合作下去,还得保他一保。至于汀儿一事……他娘的,只能先忍一忍。
朱玄水:“废话,一场小小的误会,他方日昌断不至于一见面就要对你行军法。孙元,你大约不知道,这个方日昌可是有些来历的。他以前在湖广做个指挥使,之所以被调回淮安,乃是你一个老乡出的力。说起来,他应该算是他的门人吧。”
孙元心中一动:“冒起
宗,方日昌是冒起宗的门人。”
“你总算想起来了,我问你,你以前在如皋是不是和冒家有过节?”朱玄水不客气地问:“说来听听。”
孙元也没想到这其中竟然有这样的缘故,叹息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将他的管家打了一顿。”
“就这些?”朱玄水追问。
孙元无奈,只得实话实说:“朱千户大约不知道,那雷泰乃是冒家的亲戚。”
朱玄水:“这就麻烦了,这就麻烦了。”
朱汀在旁边听得迷糊:“爹爹,虽说那案子有些大,可也没什么啊。孙元立下如此大功,什么事情抹不平?”
朱玄水叹息:“大功,大功,嘿嘿,只怕这件功劳就要被人抹杀了?”
“怎么这样?”孙元和朱汀都忍不住低呼出声。
朱汀叫道:“那日在清流关,那么多敌人,那么惨烈的厮杀,几万双眼睛都看着呢!”
朱玄水颓丧地说:“看到了又如何,别忘了范尚书可不是个好相以的人。他以前吃过阉党的苦头,被下到天牢里半年,险死还生。对于咱们,却是切齿痛恨。我也是计算有差,本以为进了卢香升,将清流关大捷一报,那绝世功劳就到手了。可万万没想到,此次滁州大战,范尚书竟然亲自领兵,这军中的将令,即便是卢都督师,也得等他点头才能执行。范尚书如今是一提到厂卫就破口大骂,见报捷的是我,立即不给好脸色,说我和孙远不过
是斩杀了几个敌人的散兵游勇,就干枉称大捷。说不准,还是杀良冒功呢!”
朱汀:“杀良冒功?”
孙元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明朝的党派之争已经到了不问是非,只问阵营,党同伐异的地步,他沉声问:“哪个范尚书?”
朱玄水:“南京兵部尚书范景文,范尚书说,即便清流关大捷,那么,斩获的人头呢,怎么没见着。孙元,那些人头呢,你带来了吗?”
孙元摇了摇头:“都埋了。”斩下敌人的脑袋报功,亵渎尸体,这事不太道德,孙元干不出来。而且,这是内战,如果是对外战争,孙元倒是没有这个心理负担。
听说那个对自己心生恶感的范尚书是南京兵部尚书,可以说是整个南直隶所有军队的统帅,孙元抽了一口冷气,暗觉不妙。
或许,在这个范景文心目中,已经将自己归类于阉党小丑之中了。
“没人头就麻烦了,而且,范尚书还说,搞不好宁乡军只斩了几十级头颅,这事当不了真。”的确,明朝军队战斗力低下。尤其是对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