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能不拒绝吗,我的宁乡军就要被人给拆散了?
孙元心头大急,又暗自叫苦:这支军队从无到有,然后又在战场上见了血。虽然付出了几百人死伤的代价,但如今确实已经成了一支铁血强军,以此为架子扩充,别的不敢吹,在南五省的军队中必然排在头一号。
先前方日昌就因为眼红宁乡军,悍然下手。我也不是一个坐以待毙之人,自然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如今,卢象升却又伸出手来。这才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
当然,这么说卢象升不太合适。他有极强的人格魅力,又是个公正严明之人。
……
但是,就这么将军队拆散,孙元却是不甘心。这可是他在这个乱世安身立命的本钱啊!
汗水,从背心沁出来,也不知道是热还是紧张。
看到孙元的表情,卢象升微微一笑,道:“人年轻之时,一心上进,也是可以理解的,卢某当年也是如此。不过,你却忘了一点,卢某是文官。我朝制度,一遇战事,得由文官统帅,武人上阵杀敌。一旦战事停息,统帅一职也得还回朝廷,交纳兵权。所以,卢某这个宣、大总督也不过是临时设置。等到此间事了,我朝自然是要对北方建奴用兵的。或许一年两年,或许三年五载。你到我天雄军中历练,熟悉了北方军务。等到卢某卸职还朝,这天雄军将来却是要交给你的。”
孙元惊得站起来:“小
子无德无能,怎么当得起来。”卢象升这话如同一个大雷在他脑海炸响,让孙元几乎失去了知觉。
“怎么就当不起,以你之才,当得起。”卢象升正色道:“滁州血战,泗州大捷,你的功绩,宁乡军的勇悍天雄军上上下下可都是看在眼中的。也只有你这样的骁将,才能让大家心服,才镇得住天雄军中的将官们。只可惜,你现在年纪尚轻,还需历练几年。如今正是着手整训我军的时候,到时候,等到卢某去职,由你来带兵,自然顺理成章,将来,等到对建奴作战有了功绩,一个宣府总兵官位置却是少不了你的。”
“宣府总兵官……丝!”孙元长长地抽了一口冷气,这这这,这已经是妥妥的大军阀了,掌管着整个京畿、河北的军权,在大明军界中也是排名前十的大姥。
说难听点,就是后世现代社会的北京军区司令员。
以自己生擒高迎祥的功绩,又有卢象升的扶植,过得几年,这事倒是可以争取一下。
这事孙元说不动心,却是假话。
心中那一分狂喜,却是难以言表。
可一刹间,孙元却是冷静下来。宣府镇总兵官一职确实诱人,可京畿重地卫戍部队的重要人事变动却不是一个卢象升可以决定的,还需百官议论,天子点头。况且,这事还需三五年时间运筹,其中又许多变数,却不是人力可以把握的。
再则,据孙元所知,卢象升在
天子驾前好象不是很得宠,也没多大分量。要说军务事中地位,只怕当今兵部尚书杨嗣昌在崇祯皇帝心目中还重要些。而且,崇祯这人的性格又极大缺陷,好象他在位以来就从来没有宠信过一个臣子,这一点从他走马灯一样换内阁阁员上就能看出来。
在真实的历史上,卢象升好象就没被皇帝信重过。在十一年清兵南下侵略时,更是因为政治斗争被杨阁老摆了一道,死在前线。
将自己的前程全部寄托在卢象升身上,并要打散宁乡卫,编入天雄军之中,怎么看都是一件风险极大的投资项目。
这个赌,孙元不太想下。
实际上,穿越到明朝之后,孙元一直在下赌,可那是因为雷泰,和雷泰灭门血案如同一把达磨克利司剑悬在自己头上,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落下来,把自己砍成两截。为了求生,为了自己身边人,不得不奋起一搏。
但如今,孙元可以说是功成名就,就算他什么也不做,靠着这两场大功,一个武勋和一个指挥使一级的官职还是可靠的,又何必为了几年后一个宣镇总兵官的位置为冒险?
可是,宣府总兵官,那可是一个炙手可热的高官啊!
只要一到手,那就是同吴三桂、祖大寿、姜骧等人平排而坐的大老,就此放弃,岂不让人心痛?
孙元坐在那里,心中龙虎激都,面上阴晴不定,委实决断不下。
卢象升也不说话,就
那么静静地等着,但表情却是有些惋惜。
良久,他仿佛是下了决心,哈哈大笑,从袖子里抽出一份奏折,递了过去:“孙元,你可以先看看。”
孙元忙恭敬地接过去,飞快地看起来。
卢象升乃是两榜进士出身,文采自然了得。可说来也怪,他所写的奏折却异常直白,乃是标准的白话文,显然他并不想拽文,孙元也能轻易地看懂。
这份折子的内容很简单,大意是,我朝廷大军在滁州击溃贼军主力之后,卢象升命大河卫指挥使方日昌火速坐镇泗州,堵截高迎祥北逃归路。
可那方日昌枉顾圣恩和朝廷期许,胆小如鼠,畏敌如虎,见贼军势大,竟要弃城而逃。不得以,卢象升之能请出王命旗牌,用尚方宝剑斩了方日昌和大河卫相干作乱军官,这才有后来生擒高迎祥的大捷云云。
……
如此,孙元杀方日昌之事算是被卢象升给扛下来了。这让孙元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些天他都在担心此事。毕竟,一个指挥使也算是军界高官,说被人杀就杀了,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