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孙元只感觉一阵荒谬,突然不生气了。
前面那个小老头还在说个不停,孙元忍不住伸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差点感叹出声:蝴蝶效应,一定是蝴蝶效应。因为有我这次突然闯进这片时空的蝴蝶,这个纬度的明朝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就连真实历史上的大英雄史可法也换成另外一种模样。
史可法一向刚正威严,又是江南东林领袖之一,在南京六部威望极高。别人被他这么一通呵斥,早就吓得面无人色了。
可眼前这个孙元不但不畏惧,反面带古怪神色,真是一个粗鄙武夫,史可法心中大大地不快,停了下来。
“史部堂说完了,如果说完了,请容末将也插一句嘴。”
史可法:“你且说来听听。”
如今的孙元内心中对史可法失望透顶,他本以为以真实历史上的记载来看,史可法乃是一个刚正不阿,如北宋靖康年间宗泽、李纲一样的英雄。如果,国家正值危难之际,如孙元这种主动请缨带兵出征的将领,史可法肯定会动用手头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竭力支持才是。
正因为如此,孙元这才兴冲冲跑来南京找史可法寻求帮助。在他的预想中,自己带兵入豫参战,史可法肯定会赞同的,而且会尽力为自己筹措二十万两白银的军费。
可一看到这个传说中的英雄人物,却迎面被他浇了一盆冷水,真真叫孙元凉透了心。
“部堂乃是天下
闻名的正直君子,末将久闻你的大名,心向往之。可惜军务繁忙,一直未能与部堂见面。末将一芥武夫,史尚书的教训,我也只有俯首聆听的份儿。可惜,刚才部堂的话却有三个地方说得不对。”
孙元着话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含着怨气,可语调却透出一丝不以为然,史可法如何听不出来,面色顿时显得难看:“你说。”
孙元:“首先,部堂刚才说扬州镇之设乃是未了防备张献忠东蹿,可现在张贼还远在湖广,距离南京何止千里。况且,就算张贼前来,庐州还有黄德功黄总兵的军队。可河南那边,李闯若是拿下开封,河南不保,贼军必然东进凤阳、苏北。相比起湖广的张贼,闯贼对我南京的威胁更大;其次,部堂刚才说兵部的预算不足,凑不够二十万两。如果真有困难,十万两如何?末将想问部堂一句,南京兵部预算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不就是为抵御贼寇入侵吗?末将草莽出身,多的道理不懂,却认得一点,兵部的钱是军费,是用来打仗的。如今国内战局如此危急,这钱如果不用来打仗,难道还有更要紧的用场?末将不明白;其三……”
“其三……嘿嘿,你的话还真不少!孙元,你口口声声说你是草莽出身,依老夫看来,你倒是口舌便给得很啊!”史可法越听越怒,猛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孙元,本部堂今日就让你把
话说完,也免得人说老夫闭塞言路。”
孙元淡淡道:“其三,刚才部堂说末将没事请什么战,若是出了事情或者吃了败仗算谁的,末将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荒谬。河南的要紧,不用末将说,部堂想必是清楚的。难不成,孙元欲也为国出力,愿意将一腔子热血洒在沙场上以报效君父的知遇之恩在部堂心目中就是给大家找麻烦,是多事?若人人都如部堂这般想,这大明朝,这天下还有什么希望,又让百姓和君父去指望谁?出了事情,吃了败仗算谁的,真真是可笑也!”
说到后来,孙元激奋起来:“吃了败仗,首先死的是我孙元,流的是我宁乡军士卒的血。若人人都如部堂所想,事不关己,等到贼军的战火烧到南京城下时,试问,到那个时候还关不关你的事?”
这话非常得不客气,已是很严重的指责了。
屋中还有几个兵部的官员和书班,同时变了脸色。
这个时候,孙元已然丝毫没有对史可法这个民族英雄,这个历史名人的敬畏之心。正因为途次,他突然感觉眼前这个在真实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史阁部是如此的眼熟。
没错,后世那些尸位素餐,混天度日的官僚不就是这种模样吗?
同这样的人,再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说完,孙元决定不在此人身上在浪费时间了,他朝史可法一拱手:“史部堂,末将话已经说完,告辞!”
就大步朝
屋外走去。
后面,史可法已经一脸的铁青,孙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呵斥自己,让他极大地丢了面子。
“砰”又是巴掌拍在案上:“孙元,你给老夫站住。今日你目无上司,在部院重地咆哮,老夫定上奏朝廷弹劾于你!”
声音又惊又怒,直震得房梁上有簌簌的灰尘落下。
“部堂要弹劾孙元,请便!”孙元哼了一声,再不回顾。
弹劾我孙元,好威风好杀气,史部堂你还真以为现在是崇祯初年,仅仅靠一份圣旨就能将一镇的总兵官逮捕下狱?
时代不同了,松锦大战、朱仙镇大战之后,大明朝能战的野战集团已然丧失怠尽。再加上中央财政破产、朝廷脸面和威信破产,实际上以及失去了对地方的控制力。
武夫当国的时代已经到来了,我孙元现在好歹也是手握重兵的军阀。嘿嘿,如果我不做扬州总兵,谁敢做,如果不怕被宁乡军那群剽悍得跟八旗白甲一样的士兵打黑枪,尽管来。
若不是我孙元正好缺钱,若不是我还顾及着朝廷大义怕坏了自己名声,早就自己带兵去河南了,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