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齐齐一跪,诊室里的凤沅等四人,亦是闻声而出“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嗯,平身。”皇帝淡然以对,虚扶了众人一把,一如平常的严肃面孔,落座于上座,威严自生。
他依旧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四十出头的年纪,胜却许多年轻男子,气宇轩昂、仪表不凡,只龙眉凤眸之间,略带着几分让人难以捕捉的不情愿和不耐烦。
若非有父子这一层关系,他大可不必出宫恭贺,好端端的,开什么破医馆,哪有一国太子,卑微地做一位坐堂大夫的真是丢尽了脸面
这样的话,皇帝只敢在心里想想,毕竟凤沅打着悬壶济世的名号,做的是为百姓谋福祉的事,他若反对,岂非跟天下人对立
想至此处,皇帝脸上的不情愿之色,一瞬消散,留下的只是一抹微笑,像是真心支持凤沅的事业“民者,国之根本也。天下虽乱,民心未离,不足忧也;天下虽治,民心离,可忧也。人皆曰”天下国家“,孰为天下孰为国家民而已。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太子能有如此见解,愿放下身份、以坐堂大夫之名,悬壶济世、医治黎民百姓,此等造福天下之举,朕心甚慰。若太子有何不妥之处,尔等尽可直接指出,或告知于朕,悬壶济世既是皇族的医馆,亦是天下子民的医馆,相互扶持,方可功成名就”
“皇上圣明”众人依声附和。
凤沅暗暗一个白眼,上来就跟人咬文嚼字,以为自己是个闻名天下的文学家、思想家还有,悬壶济世何时成了皇族的医馆,何时有他说话的份如此大言不惭,良心不会痛么
向众人说完了话,皇帝转眸凤沅,慈父一般双目温柔地看着她“皇儿治病之时,需平易近人、爱民如子,一切以百姓为重”说着,示意刘佺。
刘佺拿出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悬壶济世开张,朕心甚悦,特准自即日起,悬壶济世所有药材支出,皆由国库负担,钦此”
“谢父皇隆恩。”凤沅亦是很不情愿,但终归要把父子和睦的戏演足,深深一拜,接下了圣旨,赞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父皇果然是一代仁君”
父子的戏演完,皇帝便准备撤离,起身之际,无意间看了一眼墙上的告示。看至阮沐雨血缘一事时,慈祥的双目顿时扬起一分惊色,转眸,惊愕地看了凤沅一眼。
此时的凤沅,刚刚接下圣旨,抬眸之际,捕捉到了他眼底一分惊色,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告示一眼。
父子只是相顾无言,静默了一会儿,皇帝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悬壶济世。
皇帝一走,悬壶济世又恢复了看医就诊。
凤沅等人在诊室忙活,后堂的贵宾室亦是热闹,众贵人落座,喝着茶、吃着点心,各自聊天叙话。
千夜枭刻意靠近景玄、苏瑾睿,并安排了一名千夜族的党臣,正是奉常丞的下属太史令东方氏,配合他,演完下面的戏。
“多日不见,王爷越发神采奕奕,风度翩翩了”东方氏抬高了语调,按着计划,一如平常地附和道。
千夜枭谦虚一笑,拂了拂手“东方大人谬赞了,本王相貌平平,不值一提。”
东方氏回之一笑,十分客气“王爷何出此言,若您是相貌平平,下官更是无地自容了”
千夜枭环视一眼,故作环视贵宾室的装修摆设,其实是在打量景玄和苏瑾睿,自然一笑“太子的医馆,确实别具一格。”说着,再次定睛东方氏,周身瞧了一眼,问道,“东方大人的衣裳是新制的吧”
东方氏微微笑着“配合这别具一格的悬壶济世,自然也要有别出心裁的衣裳。”说着,很自然地落眸于千夜枭腰间的香囊,故作眼前一亮,不由夸赞道,“王爷府上的绣娘,果然绣工非凡,这香囊绣得亦是独出心裁、活色生香”
“配合这别具一格的悬壶济世,自然要有一样特别的东西。”千夜枭学着他的话,解释了一句,才纠正道,“这香囊并非出自府上的绣娘,而是本王心爱的女子所绣”
铺垫了这么多,就为了这一句
苏瑾睿第一时间注意到,落眸,这才看了香囊一眼。
果然,香囊小巧精美,巧夺天工
心爱的女子苏瑾睿从小被苏娴选中,一直做为凤沅的夫婿、日后的君王来培养,每日所学最多,就是凤沅的喜好、日常和习惯,以他对凤沅的了解,她并不会女红,就算会,也没有如此高的技艺。
那千夜枭所言,心爱的女子是谁
是刚刚住进墨王府的凤芊予么若真是她,千夜枭又怎会避之不及,甚至躲进骠骑侯府呢
听得一句“心爱的女子所绣”,景玄刚喝了一口的茶,差点直接喷出来,赶忙拿了个空杯一吐,转眸,定睛瞧了一眼香囊。
果然是他绣的那只原以为千夜枭求一只香囊,只是想睹物思人,没想到会高调炫耀。被他唤作“心爱的女子”,景玄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景玄的反应,被千夜枭尽收眼底,以他的理解,这反应只是一种吃醋,毕竟景玄不可能收过丫头亲手绣的香囊
如是一想,千夜枭更是得意,伸手,轻轻抚过腰间的香囊,甚是宝贝“这香囊,本王日日佩戴在身,既是珍惜香囊,亦是珍惜她的感情。”
“王爷果然是痴情之人”东方氏谄媚一笑,继续附和,“王爷心”
千夜枭点头而笑“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本王眼中,她毫无缺陷,是世间第一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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