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阮沐雨一直都没有说话,即便听苏尚坤的话觉得刺耳,也不曾打断他,直到见他下跪,说了这么一句,终于忍不住说道:“你已经认了凤凛做主子,怎么还有脸说出这种话?沅儿只是念及你是苏族之后,便替苏族人送一送你,如此看来,是她太抬举你了!”
阮沐雨的话,直接,也刺耳。
苏尚坤听罢,转眸睨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斥着厌恶,转眸回来,面对凤沅,立马换了一脸真诚,继续央求道:“罪民有眼无珠,认了靖王为主子,才落得今日这番田地。请太子爷大发慈悲,再给罪民一次机会,罪民必定竭尽所能,让悬壶济世名扬天下,成为天下第一医堂!”
“悬壶济世的名扬天下,何需你?”阮沐雨不屑一笑。
苏尚坤强忍着,一分也不爆发,只一心哀求凤沅:“只要太子爷再给罪民一次机会,罪民愿倾尽所有。罪民手上,有靖王府、洛府的机密之事,全部都可以告诉太子爷!”
一听“机密之事”四字,凤沅微微一惊,并非惊愕于机密之事,只是惊愕于他的忠心,在生死面前,竟如此脆弱。似乎一阵小小的春风,便可以将他的忠诚击垮。
这样的人,怪不得苏族长辈要将他逐出家门!
唉,终究是他的品性有问题。
“凤凛、洛桓,皆是极其谨慎小心之人,怎么可能把机密之事透露给你?一大把年纪,心思还是如此单纯!”阮沐雨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这个道理,凤沅也是懂的。凤凛、洛桓为了拉拢苏尚坤,让他好好为他们卖命,确实会用这样的手段,彼此交换“秘密”。
苏尚坤告诉凤凛、洛桓的,或许是真的秘密,也或许是假的。但以凤凛和洛桓的为人,他们透露给苏尚坤的机密,肯定是假的,毫无疑问!
“不可能!”苏尚坤执意说道,“这是靖王和洛大人亲口告诉罪民的,罪民核实过,确有其事啊!”
阮沐雨不屑一笑,已经懒得笑话他,坐于一旁,不发一言。
苏尚坤确实很聪明,却不如凤凛、洛桓聪明,自然被他们算计其中。
凤沅低眸,瞧着他,心底生出一分怜意,却没有一分触动,并不想帮助他。这样的人,不值得她帮,也不配她帮!
“你效忠于本太子,是为了替生母报仇,还是真的想认本太子为主子?”凤沅回到上一个问题,严肃地问道。
见她态度认真,不像是说笑的样子,苏尚坤惊喜一笑,连忙回答道:“太子爷对罪民有知遇之恩,罪民是真心想认太子爷为主子的,并非只为了替生母报仇,请太子爷明鉴!”
凤沅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既没有答应他,也没有拒绝他,更没有一分瞧不起、笑话的意思,依旧是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之所以知晓凤凛、洛桓的机密之事,是用自己的秘密,与他们交换,才得来的吧?”
苏尚坤闻言一惊,愣了一会儿,才回答道:“确是如此,但太子爷从何而知?”
“他们已经用这样的方式,骗过许多无辜之人了。”凤沅正色说道。
她的神情过于认真,认真得苏尚坤不得不相信她的话,这种坚定,他从来不曾在凤凛、洛桓的眼中看到。
“实不相瞒,本太子之所以卧病在床,正是因为去找凤凛讲和,说定了一切事宜,十分顺利。最后,凤凛与洛桓合谋,出尔反尔,拿了好处却反过来谋害于本太子,本太子这才旧疾复发,差一点病薨!”凤沅先举了事例,才说道理,“这样的人,值得信赖么?”
这些话,于苏尚坤而言,如同晴天霹雳,他一时说不出话,细细想着。
果然,他们透露的机密,可真可假。表面看来,确实像是他们的软肋,但深究下去,却不会损伤他们分毫。
这样的机密之事,实在可笑!
“呵呵……”苏尚坤冷冷一笑,依旧说不出一句话,久久愣神,眼神也不移半分。
在凤凛和洛桓面前,他竟那么愚蠢,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却丝毫不曾发觉。
不知过了多久,苏尚坤才突然说话,依旧是央求的语气:“罪民确实有眼无珠,不识太子爷高风亮节,但求太子爷再给罪民一次机会,罪民必定一心效忠,绝无二心啊!”
说了一通,他还是这般不要脸,阮沐雨又忍不住说道:“古有侯景之乱,便是叛臣所为,可见叛臣不可用,沅儿凭什么救你,凭什么相信你绝无二心?”
“古时确有侯景之乱,乃是东魏叛将侯景,因梁朝与东魏通好,才生了异心。但也有姜维这样的忠贞之士,以实现恢复汉室为愿望,一生拼搏,不惜自身性命,罪民便是当年的姜维,绝不忘太子爷的知遇之恩!”苏尚坤很快想到了例子,反驳道。
阮沐雨闻言一笑,也反驳道:“诸葛孔明有云:‘姜伯约甚敏于军事,既有胆义,深解兵意。忠勤时事,思虑精密,考其所有,永南、季常诸人不如也。’姜维乃是蜀汉名将,因曹魏怀疑他有二心,不得已而投降蜀汉,后被诸葛孔明重用,以恢复汉室为己任,你一介草民,怎配与他相较?好大的口气!”
“你!”苏尚坤无力反驳,只好怒瞪于她。
“这就无话可说了?”阮沐雨质疑问道,扯了扯嘴角,笑得极其不屑,“你也不过如此嘛!”说着,转眸,避开苏尚坤,给凤沅使了一个眼色。
凤沅会意,回了她一个眼色。
该说的话,凤沅都说完了,没想到苏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