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五姨娘的待遇,自然与张雪是一样的,人前,景尚会装作一副很宠爱她们的样子,将表面工作做到最好;人后,他们依旧是主仆关系,景尚连靠近一分,都会嫌弃她们身份卑微。
这些事,景尚都会如实告诉远丽,远丽明白他的心理,自然表示理解。理解的同时,也会心疼自家主子,和这三个姐妹,毕竟她们曾共事过,多少都有些感情。
于是,远丽亲自准备了一些礼物,差人送去三个姨娘的房间,算是一种安慰。
至于凤芊予的礼物,远丽自然是亲自去送。
那是一只名贵的陶瓷花瓶,画的是昭君出塞,远丽深知凤芊予的喜好,凤芊予平生最喜欢的人物,便是昭君,所以特地选了一只画着昭君的花瓶,做为礼物。
凤芊予自认为美貌无双,貌似昭君,所以将昭君做为自己最喜爱的人物。
此时的凤芊予,正独自坐在椅子上,想喝水,只能自己亲自倒,不然便没有水喝,想吃点心,也必须亲自准备,不然便没有点心吃。幸而,一日三餐,景尚还算安排得井井有条,毕竟她还怀有身孕,不能饿坏了她肚子里的亲生骨肉。
“叩叩叩”叩门声响了起来,凤芊予却没有任何反应,只呆呆地望着自己面前的床。
张雪、四姨娘、五姨娘都是在这张床上“圆房”的,同时,这张床也是她和宋淳的欢乐之地,原先不觉什么,今日再看,竟觉几分恶心。
明知景尚选在此处圆房,只为让她恶心,她却还是中计了,深深陷入他的陷阱之中,不能自拔。
想至此处,房门被人推开,扣门许久,依旧听不见凤芊予的回应,远丽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猛地推门进来,着急忙慌地上前查看:“主子,您没事吧?”
景尚,最近常来。不是为了看孩子是否安康,便是为了夺走她的身边人,凤芊予听到叩门声时,下意识以为来人还是景尚,没想到竟是远丽。
这些日,远丽都在养伤,景尚不许她出门,所以才没来看望凤芊予,今日算是养好了,便立马过来了。
她一心记挂着主子,深怕她不在,主子会被人欺负。
瞧着远丽担心紧张的样子,换作以前,凤芊予或许会感动高兴,而时至今日,凤芊予只觉愤怒、嫉妒。
远丽眼中的担心之色,在凤芊予看来,只是一种嘲笑,一种炫耀,炫耀自己成了景尚最宠爱的女人,同时嘲笑凤芊予身为正妻,怀着景尚的孩子,却活得不如一个小小丫鬟!
想至此处,凤芊予眸色一狠,话音刚落,便给了远丽一个耳光。
她下手之重,远丽的头直接被打偏,一滴鲜血自嘴角流了出来。远丽原本白皙的小脸,立时被打红,留下五个淡红色的指痕。
“主子?”远丽捂着脸,转过头,错愕地看着凤芊予。
凤芊予依旧怒目而视,起身,嫌恶地将她推到一边:“大胆奴婢,本夫人让你进来了么?”
“奴婢只是……”远丽下意识想要辩解,话立刻被凤芊予打断,“还敢狡辩?”
远丽没了办法,只能低着头、弓着背,跪好在凤芊予面前,认错道:“奴婢知错了,主子息怒。”
“认错得非常不情愿吧?”凤芊予冷冷一笑,坐回了椅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正要喝,才发现水冷了,于是置于一旁,“你如今可是景尚最宠爱的女人,怎能自称奴婢,向本夫人下跪?本夫人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正妻,经不起你这样的大礼!”
“主子说什么呢?奴婢毫无此意呀。”远丽抬眸,无助地看向主子。
“贱人!”凤芊予自鼻间发出一阵冷哼,恶狠狠地瞪着她,发自真心地辱骂道,“你就是个贱人,你娘也是,人尽可夫的妓女!”
“主子?”远丽闻言一惊,没想到凤芊予会这么说。
远丽的生母,确实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之所以投身于青楼,只因远丽的生父负债逃离,并将巨额债务全部留了下来。
当时,生母已经身怀六甲,快要临盆。她想要逃跑,却碍于身孕,实在逃不远,很快便被抓了回来。
债主们扣留了生母,并用各种方式逼迫她还债。
生母生得一副好看的皮囊,债主们便想着,把她送进青楼,或许可以赚一些钱。
奈何她身怀六甲,青楼必定是不要她的,于是债主们便合计着,等到她生下孩子,便将她送进青楼。
若她生下的孩子,长得足够眉清目秀,卖出去,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于是,生母就在千方百计想要逃出去的日子中,度过了最后一个月的孕期,终于腹痛临盆了。
原想着她生下一个男婴,可以多卖些钱,没想到她生下一个女婴。
女婴,要么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要么卖给小户人家做童养媳,只有这两个用处了。
生母拼命抢夺,却也抢不过债主们,因此,远丽被卖给了凤霆,做了凤芊予的贴身侍女。生母也被卖进了青楼,开始了无休无止的还债生活。
债主们的胃口之大,直到远丽长大,生母依旧没有还清债务。不过,远丽也不是受人欺负的主,懂事之后,便带着和亲王府的家丁们,讨伐债主们、救出母亲。如今,远丽的生母,就住在和城一个普通的宅院里,是凤霆给她买的小宅院,算是对远丽的一种体恤。
而后,凤芊予听说了这些事,远丽原以为她会嘲笑她,没想到主子非但不嘲笑,还表示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