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府外,有一处良田,阮沐雨与洛云玥漫步于田间,彼此还算客气地微微笑着。
“一月不见,雨妹妹略显消瘦,为了踏春的事,十分操劳吧?”洛云玥先一步说话,打破了漫步的平静。
今日,她穿了一件藕荷色的罗裙,裙摆绣着点点梨花,与春意融为一色,尤其婀娜多姿。
阮沐雨闻声而笑:“圣上的事,妹妹自当全力以赴,说起来,还真羡慕玥姐姐的丰腴。传闻左相府比右相府的膳食,好了许多,看来所言非虚!”
洛云玥闻声色变,不过一瞬,便恢复了笑容:“妹妹谦虚,皇上从来一视同仁,左相府、右相府都是同样的。”
她是聪明人,自然听得出阮沐雨的意思,直指左相贪污。几年前,左相因一时疏忽,被人弹劾,就是因为贪污行贿的事情。不过此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早没人提了。
一听“同样的”三字,阮沐雨连忙否认,像是在撇清关系,语气之中尽是嫌弃:“可不敢与左相相同,姐姐真是太谦虚了!”
说着,直接说破:“姐姐该不会以为,妹妹说的是洛大人贪污的事吧?真该死,此事早就查清,洛大人是无辜的,妹妹怎能胡说,若是被皇上听见,肯定责罚妹妹,姐姐不会告状吧?”
这人……嘴忒毒!
洛云玥眸色一黯,微微发狠,面上还是保持该有的礼貌:“妹妹说笑,皇上宠爱妹妹如亲生女儿,怎会责罚妹妹?姐姐不是不知趣的人。”
阮沐雨闻言一笑:“姐姐不是不知趣的人,却是个不守信的人。”
“此话怎讲?”洛云玥明知故问道。
阮沐雨也不计较她的明知故问,只是一味说明:“听太子说,你们昨日刚刚达成协定,休战,她帮你促成与骠骑侯的婚事。”
“确有此事。”洛云玥点了点头,并不否认,难道她真的看出了她的小动作?
阮沐雨并不表露,找了另一个理由,继续说道:“既然已经说好,为何擅自行动,玥姐姐没看见骠骑侯脸上的厌恶之色么?”
如此一听,洛云玥这才放心,幸而,她没看出她的小动作,随即一笑:“太子可有主意?”
“自然。”阮沐雨点点头,“太子一向深谋远虑。”
听得“深谋远虑”四字,洛云玥暗暗嫌弃,那个废物,也能与深谋远虑四字搭上边?
想来那个废物,也翻不了天,她刚刚确实鲁莽了,不应该引火**的。只因看到景玄与她亲近,实在是没忍住……
“既然太子决定帮你,我也会助她一臂之力。”阮沐雨不曾凝视,只是偶尔睨她一眼,已将她的心思尽收眼底,“奉劝姐姐一句,成大事不可心急。”
如此,就想将她控制于掌心?洛云玥面上应着,心底却不服,她的事情,自有她自己做,哪轮得到外人插手?
说完了话,也到了启程的时间,二人一先一后,回了阮府。
跪于人群之间,准备迎接金丝楠马车,洛云玥的侍婢紫鸢忽而一惊,连忙护住主子的后背:“小姐的衣裳怎么破了?”
洛云玥听得一惊,忙向背后一看,只见入眼处,有一块茶杯盖大小的破洞,露出了里头白色的中衣。
“怎么办,金丝楠马车接近,时间紧迫,来不及换了。”紫鸢越说越慌,“主子,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嘘!”洛云玥并没有多说,向她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闭嘴。言语之际,转眸一侧,发狠地瞪了阮沐雨一眼,定是这个贱人使诈!
话落,便听一阵马蹄声,金丝楠马车,自阮府内,缓缓驶出。
众人跟着深深一拜:“皇上万岁万万岁!”
洛云玥也跟着一拜,后背破洞尽示于人。
好在,所有人都要行礼,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即便如此,心底还是紧张到了极点,深怕阮沐雨使诈,不只为了吓吓她,是真的要当众让她难堪。
这一拜,于平时,只是一瞬,如今却尤其长久难熬。
突然,一个石子落定,像是有人故意,正好砸在洛云玥的面前。
洛云玥猛地一惊,转眸,惊愕地凝着阮沐雨。
阮沐雨却像没事人一样,俯着上身,耐心等着皇帝的一声“平身”。
皇帝警觉,随着石子,下意识看了洛云玥一眼,只见后背一个破洞,勃然大怒:“大胆!”
行礼之后,一般都是“平身”,有一部分人,听得皇帝一句,习惯性要起身,反应了一下,立马又跪了下来。
皇帝没有指名道姓,洛云玥却心知,只觉紧张到了极点,紫鸢更是害怕得浑身颤抖,差点昏厥过去。
刘佺听罢,才顺着皇帝的眼神,看了洛云玥一眼,跟着大惊失色:“这……这……皇上息怒啊!”
明明是劝慰,皇帝却更加怒不可遏:“谁借你的胆子,竟敢藐视朕!”
洛云玥闻言失色,连忙磕头认罪:“臣女无心,皇上明察,臣女是被人陷害的!”
一听如此,一旁洛云玥的兄长洛况亦是一惊,不明原因,只跟着恳求道:“皇上英明,洛氏一族皆效忠皇上,不敢有一丝不敬啊!”
说着,小声问于身侧的妹妹,“怎么回事?”
洛云玥也忍不住全身发颤,回话有些无力:“是阮沐雨,她毁坏了我的衣裳!”
凤沅好奇,微微抬头一瞧,只见她背上破洞,暗暗一笑:“你干的?”
阮沐雨一惊一喜:“难得你反应这么快。”
被好友说成废物,凤沅自然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