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沅细细一看,找准了肌肉,将镇定针剂扎了进去,一推注射。
针刺的痛感,与战场杀敌相比,自然小如蝼蚁,老侯爷面不改色,静静躺着。直到拔了针、药物扩散,真正的痛意才渐渐袭来,以最快的速度愈来愈痛。
老侯爷眉心微蹙,不自觉地僵直了身子。
见他如此,凤沅才宽慰提醒了一句:“施针完毕了,老侯爷放松即可。”
小小针剂,竟有如此痛意……老侯爷只在心里想想,并没有宣之于口,应了一声,深呼吸,放松下来。
凤沅伸手入袖,将用过的棉签、针管扔进药房空间的垃圾桶里。那个垃圾桶每晚都会自动清空刷新,不会残留,更不会产生异味。
痛意徐徐退去,困意缓缓袭来,老侯爷躺平了身子,合上沉重的眼皮,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这时,凤沅已经配好静脉注射剂,见他睡去,才从空间拿了出来,给他挂上了点滴。
挽起他的袖子,摸了摸小臂上的血管,凤沅又取出采血的工具,抽了他几管血液,回到药房空间,开始做各项检验。
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过敏源测试。
以老侯爷的病症,很可能是过敏性肺炎,只要抑制住变态反应,再规避过敏原,最后慢慢给他做脱敏治疗,就可以痊愈了。
查清了过敏原,结果显示是蛋清过敏。
久咳不愈,正是因为吃了蛋清,或是含有蛋清的食物。偶时见好,是因为恰巧那段时间没有吃蛋清,过敏反应也退去了,所以会有痊愈的假象,但只要一吃蛋清,立马就会复发。
检验完毕,凤沅才离开药房空间,疲累地伸了伸懒腰。
见点滴快要打完,凤沅赶忙给老侯爷撤了针。
接下来,便是等他醒来,应该会有很明显的成效。
一边看医书,一边等着,没过多久,老侯爷的手便动弹了一下。
他的手布满皱纹,因久病,显得有些沧桑。
凤沅睨了一眼,忙收起医书,起身,走了过去:“老侯爷醒了,感觉如何?”
原就不抱任何希望,老侯爷一脸的满不在意,一呼一吸之间,忽而一惊。
从小到大,第一次感觉到呼吸如此顺畅,简直像是从未生过病。久咳多年,偶时确有治愈的时候,却也没有如此通畅,只是比病发时稍微舒服一些,没过多久便又复发了。
相比之下,这次显得尤为神奇!
呼吸,竟是这么轻松的一件事?
“这……”老侯爷欲言又止,在心里措辞良久,才惊喜一笑,“太子爷的医术实在惊为天人,仿若在世华佗!”
说话间,又是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嗓音,也有不沙哑的时候。这……真的是他的声音吗?
听着自己的声音,老侯爷不由鼻尖一酸,忍不住跪了下来:“老臣叩谢太子救命之恩!”
凤沅闻言一惊,趁着他膝未沾地,赶紧伸手一扶:“使不得,老侯爷快快请起!”
他是景玄的祖父,比她高了两辈,就算是臣,也不必行此大礼。
老侯爷却感动得情难自禁,推开她的手,非要下跪行大礼:“老臣本是性命垂危、气息奄奄,苟活六十五载,自娘胎出来,便久病至今,从未有过治愈之时,吃尽天下良药、看遍凤魏名医,具无成效,早已生无可恋。今得太子医治,可享晚年,老臣感恩涕零、无以言表、唯有叩谢!”
过敏的症状,多发于皮肤,往往皮肤过敏时,医生才会确诊为过敏。
至于其他过敏性疾病,别说古代,就算是现代,大多医生也无法区分过敏性和感染性。
不少过敏性支气管炎、过敏性哮喘、过敏性肺炎等人群,因天生缺钙而过敏,从小被医生确诊为喉部发炎(急慢性扁桃体炎、支气管炎或咽喉炎),一直服用抗生素等药物,却不见好,自小便呼吸不畅,经常不知为何,便喉部发炎发痛了。
更有甚者,久咳不愈,查有肺部感染,医生便要求住院,住院之后,挂的点滴依旧是抗生素、消炎药,并无疗效。
其实这是过敏性疾病,服用抗生素并不是对症下药,应该服用抗过敏的药物。
正如皇帝、老侯爷的症状,寻常医生看来,便是偶感风寒风热、细菌感染,开一些消炎、消肿的药,自以为就能治愈,其实大错特错。
他执意要叩谢,凤沅依旧阻拦:“老侯爷不必多礼,这么多年,用药无效,都是因为药不对症。只要对症,吃一两次方可恢复,至于痊愈,还需长久治疗。”
说着,扶着他,坐于软塌之上,“还有几个事项,需告知您。”
听得药不对症,老侯爷不由疑惑:“老臣访遍天下名医,皆是赫赫有名、妙手回春之人,为何会药不对症呢?”
凤沅微微一笑,回答道:“您这种病,虽患者大有人在,却不易确诊,更不易医治。首先,您要规避蛋清,不能再食;其次,您要明白,此次发病,只是被药物压下,并非痊愈;第三,您还需一到两年的长久治疗,大约一个月一次,治愈方可食蛋,治疗期间,只要不食蛋清,便不会发病。”
蛋清……老侯爷闻言一怔,想了许久,也没想通:“从未听说过蛋清有毒……”
过敏这种事,跟古代人怎么说得清呢?
凤沅无奈一笑,耐心解释道:“蛋清无毒,只是您的身子不耐受,这一两年,尽量规避蛋类饮食,若误食,便吞下此药,一次一片,服下睡一觉便可恢复。”说着,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