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儿倒没有吹牛,张八一的手艺的确高明,张冲一口气喝了三大碗鱼汤,才放下碗,赞道:“不错,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听了张冲夸奖,小六儿便得意起来,来到张冲的面前,笑着说:“爹,我没有胡说吧。”张冲抬手摸了摸小六儿的头,道:“不错,你这次引荐八一有功,说,想要什么奖励啊?”
小六儿乖巧地笑道:“能为爹爹效力,便是最大的奖励了。”张冲忍不住笑道:“你这个小滑头,倒真会说话。好了,坐下来,陪我喝几杯吧。对了,八一呢?”
“八一哥在灶上候着呢,说一会爹还想吃点什么,他好做。”小六儿道。
“饭菜都够了,让他和其他的兄弟一块也吃吧。对了,你拿坛酒过去,就说是我赏给他们的,除了当值的,都喝几杯。”
小六儿应了一声,到里屋抱了坛酒跑了出去。张冲转过头去,对毛豆和大河道:“这小子是个好苗子,你们用心调理调理。”
毛豆和大河一齐点了点头,毛豆又道:“今天人齐了,老大要不要过去讲两句?”张冲摇了摇头,道:“我就不过去了,以后队里的事,我不再插手了,这个威还是你来立吧。”
需要商量的事太多,大家草草吃了几杯酒,便撤了席,小六儿也很知趣地退了出去,自去找八一玩耍去了。张冲便毛豆、大河一直谈到了半夜。
张冲打了呵欠,见天色已晚,便道:“事情大致也就这样了,你们按着今天商量的去做吧。明天梅善什么时候过来?”
毛豆道:“应该是午后。”张冲叹了口气道:“看来只能午后动身了,不知道这次他有没有带马过来。”
毛豆笑道:“我还以为老大有什么事呢,若是用马,倒不用等他。我们在山外备了两匹马,随时都可以用的。”
“哦?”张冲微微一楞,问道:“你们想得倒周全,马放在哪儿,安全不安全?”
“应该安全。”毛豆笑道,“前些日子,梅善发展了一个暗线,是山下村子里的一个孤儿,叫白庆,今年十五岁,一个人住在咱们联络的山上。梅善观察了他一段时间,觉得那小子还靠的住,就在他住的山洞里藏了两匹马,平日里就交由他打理。”
“这倒是个好主意,梅善这小子挺有门道啊,还知道找个暗线做事。”张冲笑道。
“其实这也是逼出来的,以前我们在斥侯营里都这么干,做斥侯这一行,就算是三头六臂十八个眼也不够用的,到时候打探不到消息,回去少不了一顿军棍,没办法也只好多找内线了,我们挣的那点饷银,一大半都花在这上面了。”
“什么?”张冲吃了一惊道:“都是你们自己出钱吗?”
“不然怎样?”毛豆苦笑一声。大河也在一边道:“这事我也听说过,水师里哨探也都这么做,没什么新鲜的。”
“现在咱们这些人也都有内线吗?”张冲笑着问道。
“差不多都有吧,象甄信、单友他们两个主要是跑外围的,应该不只一个。”毛豆说着见张冲突然变了脸色,急忙停了口,惴惴地道:“他们自作主张,发展暗线,老大不会怪他们吧?”
“当然要怪。”张冲黑着脸道:“老高,这个情况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知道,我没有干过斥侯,对这一行了解得不深。大河你也是,明明知道这些内情,也不提醒我一声。按我的想法,发展暗线,对打探消息来说,是很有必要的。那几个兄弟一共才拿多么点银子啊,再自己掏腰包,能给家里留多少?不行,这件事我会和老戴、老尚再商议,以后这钱由帐上出,不能让兄弟们受罪。”
毛豆听了,激动站起身来,抱拳行礼道:“我替兄弟们先谢谢老大了。”
张冲摆了摆手,道:“你还好意思说谢,你现在也要开始带兄弟了,多用点心,兄弟们的难事要放在心上,不能让兄弟寒着心做事。”
杨闻见了张冲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第一次与张冲正面接触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教习,而张冲不过是个还需要打磨的毛头小子,可这才过去了几天,自己却成了一个笑话。说实在的,他是真实不想看到张冲,当张冲说,赵戎安排他打探周围消息,伺机拉人上山时,他一口就答应了张冲下山的请求,连客套的话都不愿多说,便将他打发出来。
白庆认识毛豆,接过毛豆递过来的取马信物,便利索得将马牵出来,整理好鞍鞯,伺候张冲上了马。
张冲刚到邓家祖宅门口,梅善便迎了出来,小声道:“邓家小姐刚刚到。”
张冲没有说话,只笑着点了点头,将马交给梅善,快步进了正房。邓玉娘正在屋里坐着,见张冲进来,便站起身来,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低着头默默地站着。
张冲看了看桌上的文书,仍然静静在躺在桌上,知道邓玉娘已经做出了决定,便笑着说:“跑了一路,口也渴了,上次没能好好品尝一下邓小姐泡的茶,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心情再泡一次啊。”
邓玉娘听了,也不说话,去桌边拎了陶土水壶,转身出去,从黑泉中打了一壶水进来。走到红泥小火炉前,拿铁剪夹了几块木炭,生了火烧水。这边也不闲着,轻盈地收拾好了茶具,只等那水开到正好,便将茶泡了。
张冲直直地看着邓玉娘的一举一动,直到玉娘将茶杯奉到他的面前,才回过神来,叹道:“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我一直以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