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孙紫以前就想过,如果不是担心“转让名利”的事情被揭发,布料生意可是她用来撼动常靖义的一个强有力的武器。
“专门找人来卖太麻烦了。”孙紫笃定,“而且小摊小贩,吸引的也大多数都是平头老百姓。婆婆您也知道,以前咱娘俩来县里卖布的时候,总会遇见那些使劲压价,你不卖还不行的人。无赖到给你丢几个铜板,就硬要拿走一匹布,你若是跟她争辩,她便能站你前面骂完祖宗十八代。咱们生意要做,便是长久,若总有这样的人,那生意还要不要做?”
陈婆子狠狠皱了一下眉,她怎么会不记得,那种人还不少,大多都存着不占便宜天诛地灭的心思,要是真的雇人来卖布,遇见那种人,还得是自家吃亏!
“那小紫,你是想咋做?”
因为前世的记忆在,明庭知道她有办法解决这种困扰,所以只是笑着等她继续往下说。
被这目光盯着,孙紫有点手足无措,悄悄的又红了脸。
自打两人心照不宣后,这厮的目光便开始肆无忌惮了起来。
清了清嗓子,“我们可以入股一家布庄,将我们的布料放在他们那里卖,他们有经验,知道什么样的价格才适合市场,不需要我们再去调研,便省了不少麻烦事,当然也不会再遇见之所说的那种人。毕竟开店铺是要跟官府交地租和税金的,出了事儿,自然有官府做依靠。”
说完这句话,孙紫瞧了明庭一眼,后者淡笑着点点头。
“那分成是多少?”陈婆子现在也懂了点生意经。
孙紫朗声,“二八分,我八,店铺二。”
饶是陈婆子不懂这行里的内情,她也觉得这自家占八分可是有些多了,这店铺能同意吗?
不仅是她,明庭也有几分意外,笑着问道,“二八?这店铺的利润会不会太少了些?”
……
“姑娘,这两成的利润,我们店铺会不会太亏了点?”
两个时辰后,一品布庄的钱掌柜的无缝的衔接了明庭的问话。
“您要想,不管您能拿出来的料子有多好,但我们店里若是不接,单买我们家的布,那得的利润都要比您这二成利润大得多,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接您这生意呢?”
钱掌柜是个脾气还不错的老好人,这要是换成别人,说不定直接把孙紫当疯子,将她轰走了。
孙紫不意外他会这样说,但她有自己的自信能拿下这单生意。二八算什么?若是有可能,她更想直接将这铺子收购。
不过目前来看,这种想法显然不切合实际。
“并不。掌柜的,我也将话跟你挑明了,你应该也知道,你这店铺的经营的并不算太好。这绥远县的布料生意,几乎都掌握在穆家的手里,而你是自家开的店铺,背后没有大的东家,门面也不算大,吸引不来多少客人。缴纳朝廷的税收和地租,就已经让你头疼,而这个店铺也有了支撑不下去的前兆,对吗?”
“你这丫头,说什么鬼话!”钱掌柜有些恼羞成怒,因为这个黄毛丫头竟然句句都说到他的心坎上了。
孙紫淡笑了一下,“钱掌柜,你不应该对我发火,我只是点出了一品布庄的实情而已。”
在来之前,她早就打听过一些八卦,这一品布庄不是穆家的产业,而且这钱掌柜还跟常靖义有点私仇。
因为常靖义此人做生意一向不给人留余地,曾经钱掌柜家里老娘疾病,正是需要钱,想要廉价出售店铺里的布料时,常靖义却听说了消息。
抱着不知道哪儿来的优越感,想要秀一下自己在商界的卓然地位和超然掌控,将穆家所有时间久了堆积在仓库的布料,定了一个更低的价格,打着回馈客户的旗号,光明正大的给钱掌柜搞破坏。害的钱掌柜一匹布也没卖出去,钱没有,老娘也没了。从那之后,一品布庄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谁愿意跟一个被穆家明目张胆针对的布庄再合伙做生意?
可你说这事儿钱掌柜都没处说理去,人常靖义也不担一丁点罪责,只有钱掌柜自己却实打实的没有了娘。
其实常靖义以前跟钱掌柜有仇吗?
要说也有那么不大的一件事。曾经他想收购一品布庄,而被钱掌柜拒绝了。可只是拒绝,犯得上让钱掌柜用自己老娘的性命来赔吗?
寻常人都会觉得匪夷所思,只是他就那么做了,而且做绝了。
不留任何情面和余地,就是后来钱掌柜求上门,求他高抬贵手,常靖义也没有收手,反而是给他嘲笑了一通,轰了出来。
所以孙紫选中一品布庄,也是有原因的。
“钱掌柜,我这次来,就是想办法来拯救一品布庄的生意的。你觉得我的要求会让你们店里损失,但实际上是,一旦我的布料问世,说不得你们的布匹,就再也没有交易的空间,甚至一匹也卖不出去了。”
钱掌柜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丫头年纪轻轻,说话也不怕让人笑掉了大牙。你不知哪怕你拿出来的布匹,是传说中最近邺城最流行的丝绸,那也照样会有人买棉布麻布的帐!就像是这酒肉虽好,但即便是那富可敌国的人,也不能天天顿顿大鱼大肉,总得也要吃吃清粥小菜。更别说咱这绥远县内,多得是穷苦百姓,又怎么可能只吃肉,而不吃菜呢?”
呦和!
孙紫忍不住多看这钱掌柜两眼,消息很灵通,而且非常有眼光啊朋友!
钱掌柜被这眼神盯得头皮有点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