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明庭眼皮直跳的时候,穆老爷子收到了来自文经年的传唤。
君山银针浸泡的茶水洒了一地,上好的琉璃盏碎在他的脚边,整张桌子上茶水和血水参杂混淆,丫鬟胆战心惊的想要给穆老爷子包扎他被碎片割破的手指。
“滚”穆老爷子暴喝一声。
那丫鬟赶紧哆哆嗦嗦的躲到了一旁。
穆老爷子抬眸看向气势汹汹的衙役,眼睛里带着火光,“你将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那衙役一点也不惧穆老爷子这个架势,“穆小姐谋害县丞夫人,已经被关押大牢,穆老太爷,请移步县衙吧”
穆老爷子死死盯着那个衙役。
他自己的孙女什么样他如何会不知道即便与她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他也知道她绝不是那种会害人的人
更何况澜儿有什么理由害关氏
“他文经年最好是没有冤枉我孙女,否则哼”
心知与这衙役论长短,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穆老爷子沉着脸,不顾及手上的伤势,大步流星的往堂外走。
“老太爷,我也去。”行知跟过来。
他总觉得这事情有什么不对,穆小姐会谋害关氏
若不是因为他不便跟着穆听澜去文府,又怎么会让她一个人赴约没成想这防着大荣,却在文家上栽了跟头
行知脸色有些不好。
穆老爷子心想他跟着去也好,毕竟多数时候他主子的身份还是很好用的,“事情还不清楚是怎么样,但是我相信澜儿绝对不会害人”
行知点点头,“穆小姐的为人行知自然清楚。”
“还有没有完了”那衙役不耐烦的催促,看着行知一个下人打扮,“你谁啊你县衙是你想去就去的滚滚滚”
说罢,还推了穆老爷子一下,“走还是不走”
那态度,犹如是在押解犯人。
穆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更何况无论如何,就算穆听澜真的犯了事,他也不该对穆老太爷动手动脚。
而被衙役这么一推,脚下没站稳,打了个趔趄。
行知一把扶住。
凛冽的目光扫向那衙役,霎时间竟然带上了点明庭的气势。
那衙役被他看的心虚,“你你瞪什么瞪我告诉你你要是在不滚,我就以妨碍公务的名义押你回去”
哪里都不会少了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行知冷哼一声,一把将他提起那衙役双腿蹬着空,嘴上不停叫嚷咒骂,“狗东西你也敢碰爷”
哪知行知不禁敢碰,甚至直接将他摔在了地上,脚踩到他的胸口,“若是再对穆家不敬,小心你的脑袋”
说罢,转过身,“穆老太爷,请。”
穆老太爷点点头,更是快步往外走。
那衙役勉强爬起身,但对上行知的双眼,已是不敢放肆,骂骂咧咧的跟在身后,却不敢靠近。
文府。
一片狼藉。
关氏倒在桌上,已经没有了鼻息和脉搏。
文经年铁青了一张脸,手中捏着那惨了毒的茶盏,神色不加的听着锦绣在他面前哭诉。
“老爷,夫人死得好惨啊谁知那穆小姐,她竟然会下如此狠手啊”
文经年不语,看向一旁的仵作。
仵作摇了摇头。
文经年叹息一声。
再看向锦绣,“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
锦绣哭诉,“老爷,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夫人最近不喜奴婢,不让奴婢跟着。所以奴婢只知道夫人请了穆小姐过府,穆小姐也应邀了。可不知道为何,两人本来相处的好好的,忽然间就吵了起来。好像是夫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穆小姐当即就暴躁了一通,奴婢听的不真切,想过来看看,又怕夫人不喜,只能忍着。却没想到连夫人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文经年的手握成拳,身子都在颤抖。
“老爷,穆小姐好狠的心啊就算夫人她之前说的话有什么不好听的地方,她又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她在文府的时候,夫人对她有多好,老爷您是知道的,可她呢竟然半点惦记这恩情,夫人是做了什么大不敬的事,竟然要将她毒死”
“你这个刁奴你的意思是,我孙女还带着毒药来你们文家”穆老爷子在外听到锦绣的哭诉,登时便大为光火。
来的路上他还不知道关氏究竟如何了,以为也只是两人争执伤了,被夸大其词说是谋害。
可到了文府,才知道关氏竟然已经身亡,还是中毒
这怎么可能受到关氏邀请,本来就是意料之外。更何况澜儿何时对那关氏抱了杀心竟然还会提前准备毒药
“穆老爷子当然向着你孙女说话,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才跟她相认几天如何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费尽心思解了跟二公子的婚约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别人谁有她这种城府”
穆老爷子气到双眼通红,更是怒气冲冲的走到锦绣身边,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乱说话的贱奴
可锦绣还嫌说得不够狠,怕文经年不信,“这府上,谁人不说夫人仁慈那一两个别有用心的,也早就被端王清了出去,谁会害夫人夫人倒下的时候,只有她在,还跟夫人产生了争执,不是她是谁”
文经年也沉下了脸。
盯着穆老爷子的目光,晦暗若明。
他的本意是,让穆老爷子先去衙门,容他将事情经过审问一遍再做定夺,却没想到穆老爷子直接到了文家。
关氏忽然身亡。
文经年怎么可能不怒现在有证据指向穆听澜,他本来是不信的,可就算不信,这事情也定然与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