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破初晓,尘世间喧腾也渐渐消散,晨起而出,穆听澜睁开眼,耳边便听到了风吹海浪,浪拍岸石的声音,节奏轻扬的让人仿佛能卸去一身的疲惫。
屋内,小兔子形状的琉璃灯盏亮了一夜,如今天色仍未大亮,但朦胧的日光已经透过窗格,朝晖与灯光完美相融合,倾尽了一室。
“就这么点着灯,不会睡不好吗?”
这么和谐的早晨,就连屋内忽然出现的不和谐音符,都变得不那么突兀了。
穆听澜打了个滚,把手里握着的荷包塞到了枕头下,动作一气呵成,十分熟稔。
然后光着脚,吧嗒吧嗒的跑下床,搂住明庭坚硬有力的窄腰,上下其手,“嗯,瘦了。”
明庭笑的无奈,拉住她不断作恶的小手,一把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又走向床榻,“想你想的。”
捏了捏她短短几日便不再那么肉乎的小脸,难免心疼,“几日不见,下巴都尖了。”
穆听澜摸摸自己的下颌,倒没觉得尖了,不过昨日照镜子的时候,确实感觉自己脸小了一圈,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婴儿肥的感觉,她多少有点小骄傲,“我现在是大姑娘了!”
明庭抱着她的手忽地一紧,喉咙上下浮动,嗓音变得低沉嘶哑,却意外地有些蛊惑人心,“嗯,是大姑娘了。”
再过半月,就能光明正大的抱在怀里了。
穆听澜脸上迅速飞红。
讨厌,明明他也没说什么,怎么脸就发烫了?
“……嗯……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能有两个时辰了。”
额……
穆听澜抬头看他,“那怎么不早叫醒我?”
摸摸这身上,虽然不冷,但多少有些僵硬,一看就是坐久了未动。穆听澜有点心疼。
明庭给她温着脚,刚刚她赤足直接踩在地上,多少都有点凉了,本身身子就不好,等她忙过这一阵,必须要跟她算账。
“听行知说,这几日你早出晚归,睡觉的时间都被挤压的只剩那么一点,我怎么忍心叫醒你?”
说罢,除去鞋袜,明庭身子一倾,合衣躺在了床的外侧。
“陪我睡一会儿。”
“……”
穆听澜白了他一眼,“你先睡一会儿,我去工地上看看。”
想起身,明庭却拉着她。
回过头,之间他眼底有着薄怒,但不是对她。
“让他们自己弄!造船局的人都是吃白饭的吗?”
这怒火来的有点莫名,她偷偷潜来造船局,不就是为了帮忙修建战船的吗?不过看明庭眼下重重的黑眼圈,穆听澜就知道他多半是昨晚就那么盯了自己一晚上。心忽然就软了下来。
现在工程那边图纸完善,程策这几天跟着她也学了不少,她偷个懒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想到此,穆听澜也不纠结。明庭躺在外面,她就缩回到里面。
这床很窄,两个人总要挤一挤。
明庭嘴唇轻勾,长臂一伸又将她圈进怀里。
“让我多抱一会儿,想死你了。”
穆听澜:“……”
怎么听起来这么流氓。
但明庭大概也是真的困的狠了,还没等穆听澜再说什么,便听到了他轻浅又绵长的呼吸声。
门外。
知茶端着水盆,刚想敲门,就听到了明庭的那声低吼。
她知道,这是端王亲自过来了。
犹豫着要不要端进去。
“知茶,今日穆小姐会晚起,你先回房去。”行知休息了一夜后,早起来站岗。
他知道自家主子这么来回奔波,折腾的狠了,私心里也希望穆小姐能陪陪主子。
知茶咬了咬唇。
都还没大婚呢,便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在穆府里就是,造船局也这么放肆,还真是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的。
也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行知看着她的背影,半响,冷哼一声。
明庭这一觉,直接睡到中午。
而穆听澜实际也累的够呛,陪着明庭的时候自己也睡着了。
两个人都是被对方肚子咕噜的叫声吵醒的,醒了之后,相视一笑。
阳光洒满整个屋子,没了工地的嘈扰,也没了邺城的勾心,这一刻竟是意外的让人惬意。
“午饭备了吗?”明庭问道。
穆听澜坐起了身,她以往这个时候,都是在工地上随便兑付一口,今日没去,也不知道知茶有没有给她备下午膳。
“我去看看。”
明庭面色不虞,“等大婚之前,我给你寻几个可心的丫鬟。”
穆听澜笑道,“倒也不能怪知茶,但我知道她是皇上派来的,对她就亲近不起来,也不爱用她。之前她在穆家的时候,还不至于如此。若说有责任,我们双方都有责任。”
“你是主,她是仆,还用你去迁就她?”明庭漫不经心的冷哼一声,“皇兄选人真是越来越没水准了。”
穆听澜笑而不语,她还犯不上因为知茶跟他辩论,反正那丫头她拥着不顺手,明庭不喜欢,等回邺城,便让她留在穆家就是了。
“那你可得给我选几个可心的。”
“到时候我让管家领了人来,你先看看。”想了想,又补充道,“最好多选点,以前端王府的女婢较少,等我们大婚后,你总需要人服侍,一次性都选了吧,家生子什么的,我也不敢尽信,所以行知不能离开你身边。”
这么多次内奸事件,他不说是风声鹤唳,也已经差不多了。
“你以前就没有过一些女属下吗?”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