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东西?从离开秋家到现在,我接受了许许多多力量,这些力量全都化为我的力量。最初的凤凰与我共生,到后来逍遥游的聆圣观灵气,方元的心火,现在还有你的心火。我算什么?一个垃圾回收站么?”秋小落看着自己的心火之力明显已经拥有了与秋育抗衡的力量,眼底里却全然没有欣喜,反倒只有阵阵悲凉。
连天之婴……天之婴都在她的体内植入了星辰之力。
“小落,你的体质异于常人,单纯靠你自己修行不是达不到现在的情况,但是时间不允许了。为父知道你心里有很重要的非要保护不可的人,你想保护他,就必须有足够的力量,你亦正亦邪,未来的路怎么走也全看你自己,但是小落,为父曾经做过这九州大地上最让人胆寒的坏人,所以为父希望,你不要跟为父一般,走入歧途。”林默失去了所有心火之力,本就虚弱得很,可对秋小落的担心让他吊着一口气不肯现在就陷入沉眠。
作为一个父亲,林默的眼里满是柔情,满是担忧。
“不试试看,你们怎么知道我不行?”秋小落从喉间翻出了一声冷笑:“我拥有你们谁也没有的能力,可你们没人相信我,你们不相信我,却还要把每一个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我看起来很傻么?为什么非要受你们摆布?”
秋小落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懈怠了。
一步步走来,她几乎都在靠着别人的帮衬,方元也好,林默也罢,他们从来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拥有这么强悍的力量,他们只是遵从自己的愿望把内力植入到她的体内。她就像是一个带着作弊器进了高考考场的考生,无论成绩多高,终究不是自己的。
“小落,这是你的使命。”林默难得锁眉,对秋小落说话的语气也有些重了。
秋小落冷冷一笑,张口:“ji er de la u qiu……”
“小落,你疯了!”水榭阁外头,刚刚扶着寒逸走进屋子里的凤轻鸿,听到了这个有些耳熟的咒语,不由分手一把松开了手,冲到了秋小落的身边,一把捂住了秋小落的嘴巴:“你想干什么?”
寒逸一下失去了支撑,哎呦一声跌到了地上,揉着自己的膝盖骨疼得险些飙泪,而秋小落因为巨大的悲伤而渐渐有些迷失的神智,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了脑内,她有些愣怔地看着凤轻鸿,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许久许久之后,她才把头埋入凤轻鸿的胸膛里:“轻鸿,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她的心里出现了一些罅隙,然后各种负面情绪就冲击了她的意识,她甚至想与凤凰同归于尽,若不是轻鸿及时赶到,一旦咒语念出,她此刻已经在九州大地上灰飞烟灭了,可在被凤轻鸿唤醒的那一刻,秋小落甚至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不想就这么结束了秋小落这一生。
在九州大陆的这段时间,远比曾经在现代当一个驱魔师累多了。她肩头的担子一天比一天重,所有人都自以为是地把压力都给了她,她要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不那么难过?
凤轻鸿左手拥着她,右手轻轻抚摸着秋小落的脊背,下颌抵在秋小落的头顶,语气温柔到了极点:“我在,小落,我在。”
“轻鸿……”秋小落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如果凤轻鸿不是天尊,如果她不知道这件事,那该多好。
“如果你这么累,我们隐居好不好?”凤轻鸿对秋小落说着话,话语间满是疼惜:“我们不管什么巫女了,不管什么妖皇了,也不管哪个劳什子天尊,那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隐居深山,夏时垂钓,冬时观雪,春日踏青,秋天采果,我们可以做很多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活得自由自在,我去跟父亲说,玄焰山庄让他交给别人,我只陪着你好不好?小落,你不要想不开,你怎么可以忍心留我一个人在世上?”
秋小落听着凤轻鸿情真意切的表白,心底更是阵阵难过。
如果他不是天尊……她会很高兴,能够与他一起在山野间嬉戏玩闹,种两亩薄田,养几只猫狗,过他所说的那种生活。可现实早就把轻鸿推到了台前,天涯海角,无论他们想怎么躲,都别想躲开,从知道轻鸿就是天尊的那一刻开始,这种本该最平淡的田园生活,就与他们彻底绝缘了。
“轻鸿,我们有我们的责任,逃避不是好的选择,我知道……只是……我不是铁人,我也有累的时候。这段时间以来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从来没有停过,我真的是太累了。”秋小落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明明先前几乎奔溃,可看着凤轻鸿满脸担忧的脸颊,秋小落的所有负面情绪又再次蛰伏了起来。
凤轻鸿低头看着怀中的秋小落,突然扭头看向南宫冥:“小冥,解决完满城花的事情之后,麻烦你去玄焰山庄传个口信,就说我与小落要隐居一段时日。”
“你这是干什么?”秋小落拧眉。
凤轻鸿不急不躁,放开秋小落的腰肢,双手按在她的肩头:“小落你听着,这世界少了谁都会正常往前走的,你就是逃避几天也不会出多大的事情,管他玄焰山庄,管他什么逍遥游妖皇,没有你在,事情也未必会坏到哪里去,但是你已经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如果再这么下去,得不到放松,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你会发生什么?小落你听着,如果你出了事,我绝不苟活。”
秋小落略略仰头,看着凤轻鸿眼底的柔情蜜意,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