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窗外的狗叫声,那个被同伴训斥的大汉从桌上拿起腰刀,从房间里抢了出来,他虽然身材高大魁梧,但步伐灵活,动作快如闪电。那个大汉持刀站在院子里,警觉地四下张望,这个时候,朱武从旁边的茅厕里若无其事地走出来,对那大汉说“哥哥,怎么还没有歇息明天不是还要出去做生意吗”
那个大汉狐疑地看着朱武说“兄弟,你不也是没有睡下吗”
朱武忙笑着说“刚才小弟贪杯,喝了那么多酒,一躺到床上就内急到茅厕方便一下,没想到这条狗突然蹿出来,吓了我一跳”
“那好吧,都早点睡”大汉气呼呼地回到了房间里,他们住的那间房的油灯,很快就熄灭了。朱武心中暗笑,他知道,这两个人这一夜恐怕不会睡得太好了,因为刚才的狗叫让他们摸不清头脑,不知道这个院子里,到底有没有人在暗中监督他们的行动。
种种迹象表明,这两个人就是金国的奸细,但如果把他们抓得太早,一则没有证据,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他们来到建安城的企图。朱武暗想,只有先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兀术接二连三地在汴梁城下受挫,现在难道是在打建安的主意吗如果绕开汴梁这一块硬骨头,孤军深入到建安,对建安下手,会给宋朝造成什么样的局面想到这里,朱武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继续缠着这两个探子,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打定了主意之后,朱武回到房间里。他躲在窗棂后面,暗中观察着那两个大汉住的房间。
整个夜晚,那两个人都没有动静。第二天一早,他们两个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其中有一个人,往朱武住着的房间门口看了看,发现没有动静,两个人相互对视一下,径直往外走去。朱武突然推开房门,一边提着鞋子一边追赶着他们,嘴里说着“该死,该死昨天晚上酒喝得太多了,一觉睡到了现在,竟然不知道两个哥哥都要走了才醒”
两个大汉很显然不想让朱武跟着他们一起走,其中的一个推辞道“兄弟我们只不过是去织布坊看看货色,又不是马上起身去北方,你不必着急,先忙你自己的事即可,等我们走的时候,我一定会叫上你的”
朱武见这两个人不打算让他跟着,只好说道“正好我也想在建安城里看看货物,虽然身上的银子没了,也想去找找老东家走走门路,赊销一些货物”
那个大汉见朱武如此死皮赖脸地要跟着他们一起出门,就说“好吧,到了街上,再分手也不迟”
朱武装作委屈地说“两位哥哥做的是大生意,难道是怕小弟见财起意不成为何对小弟如此戒备”
其中一个说话比较圆滑的汉子说“不是兄弟想的那样我们的客商是一个性格古怪的人,只是他不愿意见生面孔,请兄弟原谅则个”
“好吧好吧你们去看布匹,我去看看瓷器坊,也许能赊销一些瓷器到北方去卖,销路也是极好的”朱武说完,故意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两个人见朱武走远了,长出了一口气。“你看他会不会是宋朝的密探”其中一个人对突然冒出来的朱武,始终不能放松警惕。这两个大汉,其中那个性格圆滑的人,正是兀术的军师仆里黑,这一次,他带着一个百夫长来到建安城中打探消息,那个脾气火爆的汉子就是百夫长,性子油滑的那个,便是仆里黑。他在汴梁曾经蹲过大理寺的监狱,所以对宋人怀着深深的戒备,他可不想再次被俘,客死他乡。现在,在他的身边突然冒出一个宋人,非要跟着他们一路到北方去,这个人的身份让仆里黑拿不定主意。
通过几次试探,仆里黑既说不出他有什么可疑之处,同时也不敢完全相信他。所以仆里黑在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在大宋境内,可以利用这个宋人作为掩护,如果到了北方,等他失去作用时,再做了他也不迟。
朱武见这两个人,显然不能消除对他的戒备之心,他也只好随了他们两个的意,不再跟着他们,但他很想知道,这两个人到底要去做什么。
仆里黑在建安城内的这些天,他们一直都在泡建安城中的各种酒馆,去寻找着接近建安守城军士的机会。这天,他们两个人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仆里黑发现,建安城内的箫都统看上了勾栏瓦舍里一个卖唱的姑娘,箫都统几次动了给这个姑娘赎身的念头。可箫都统年轻的时候,他的岳父就是他的顶头上司,现在岳父虽然早已去世,但他仍然不敢惹怒他的妻子。所以这件事一直拖着。
突然,从平江府来了一位富家公子,也看中了这位姑娘,想花重金将这位姑娘买回府里去做舞娘,老鸨已经收下了那位公子哥的银子,那姑娘马上就要离开建安城了,箫都统发现自己要钱没有钱,要势也没有势,就在他正没有抓手的时候,遇到了仆里黑。仆里黑说,愿意借给他一百两银子,先把姑娘赎回再做其他打算。
箫都统兴高采烈地找到了老鸨,结果老鸨说,那个公子哥交付银子在前,如果想要毁掉他的契约,必须再赔给那公子哥二十两银子。箫都统被老鸨逼迫得没有办法,只好再来找仆里黑,仆里黑说,想多借二十两银子容易,但必须答应他一个条件,他的一个朋友喜欢收藏各个城池的营造图纸,能不能把建安城的地图送给他
箫都统不是傻子,他当然明白,两个普通的商人,为何一定要搞到地图箫都统拒绝了仆里黑的请求。
结果,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