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行船之时,夜已极深,七子只觉没过多时,天际线上便有了些光亮。江边不少人居住,渐渐有了些灯火。
“大山哥,沿这江水下去就能到成都了?”
大山微一点头,道,
“咱们慢些走,在天黑之前赶到就行。”
七子对多远没有概念,没想过竟还要走这么长时间,不过他对大山向来敬服,也未有所怀疑。天色亮起,他在船尾发现一个包袱,打开一看,不由叹道,
“大山哥,你看这唐门弟子也真够心细,这吃的喝的,黄的白的,还有这防身的,啧啧,竟然还有骰子!唉,是怕咱们太过寂寞,用来消磨时光的么!”
大山取过那几颗骰子玩了起来,
“这东西害人不浅,不过偶尔玩玩,也是无伤大雅!”
七子取了些酒肉出来,二人一边吃喝一边玩那骰子。船儿顺水而下,渐行渐远。
这江水两岸沃野千里,一眼看不到头,七子立在船上观瞧,不住感叹,
“难怪被人称作天府之国,这里如此富饶,真是一方水土养育了一方人啊!”
江边住家多了起来,往来也多了不少船只。大山又道,
“这里如此富庶,那都江堰也是有不少功劳的。自秦汉以来,在这片沃土之上能人辈出,多少英雄故事世代相传,又有多少传奇正在发生!成都自古以来就未改过名,其底蕴之深厚,难以估量,这世上只怕也没几个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地方了。”
七子看那沃土之上一片金黄,风吹稻香,让人心醉神往。
“大山哥,成都比起那大理城又如何!”
大山笑笑,回他。
“一个天上,一个……”
七子逛过大理城,也觉极大,若是真有这般差距,那真是万万不敢相信了!他心中期待愈强,恨不得马上飞奔到那城中,一探究竟。
可二人并未加力,只是任那船儿自行,直到天空出现星辰,这才来到一个江水分流处,二人弃船上岸。大山慢慢在前带路,七子四下观瞧,只见这里溪水纵横,林木繁茂,几处小湖隐于翠竹之中,倒是一个个鱼鸟乐园。又行不远,便是一个大湖,长宽皆有数十丈,湖边几处火光,应该有人在此处定居。大山顺着湖边小道,依次来到那几处小屋,最终,寻到一间,也不敲门,用力一抬,里面插销断开,进到屋来。
七子跟在后边,只觉里边有人大喊,
“是谁!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私闯民宅!”
大山喝道,
“这都晚上了,哪有光天化日!你莫不是做学问做傻了!”
屋内之人“咦”了一声,打灯出来,见大山站在门口,从上到下把大山看了个遍,他思索片刻,惊喜出声,
“咦!小乙哥!你,你,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你这脸?”
大山哈哈大笑,双手抓住他腰带,像举小孩一般将那人举起,那人被吓得不轻,落回地上也是缓了好长时间。七子见他书生模样,有此个头却是这般轻巧,只怕也是平日吃得极少,长期营养不良所致。
“哎呀,小乙哥,我可经不住这般摧残!”
大山见有一小桌,一屁股坐了上去,七子跟了进来,那人与他示好,又到大山旁边去了。大山抓起桌旁草纸,眯眼看了几下,
道,
“功力渐涨,不错不错!看来这里确实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那人鼻孔吐气,大笑道,
“我这只是临摹的太白诗稿,你这般说来,可就违心了哟!”
大山从容至极,又道,
“我本就说的这书法 功底,如何敷衍了事?”
那人又笑起来,不再说这事,
“对了,怎么有空来我这?还真是让我惊喜!”
那人眼神不离大山面具,大山轻轻一扶,道,
“这东西戴上是不是更加帅气!改日有空,找人也给你打上一副!这次来嘛,也就路过,没什么特别事情。”
那人连忙摆手,道,
“我可不要,怪吓人的,若是夜里照镜,迷迷糊糊之时,还不把自己吓个半死!”
大山又道,
“怎么,现在就只抄书为生?”
那人淡淡一笑,
“不多不少,刚够生存之用!”
大山点头道,
“嗯,那也不少了!你买这一堆破书,每日还用这许多纸张,还有每日烧的烛火!哎,还真是不容易!”
那人却很欢乐,
“这里能有不少书香味,因而住得也很舒坦!”
大山道,
“就只一人,难道不无聊么?”
那人笑笑,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每日沉浸书海,却极是精彩!”
大山又道,
“不如我给你找个女人怎样!”
那人慌忙摆手,急道,
“不可不可!不可不可!”
大山哈哈大笑,抓起一本书扇起风来,
“有什么不可的,憋得难受,如何能忍!”
那人还要再讲,大山又接着说道,
“有没有吃的!”
那人赶忙找来几块干粮,分了几块递给大山与七子,他红着脸道,
“就只这些了,先将,将就一下,我,我明日再买!”
大山也不客气,取了过来,大嚼几口,生生咽下,
“你平日不会就吃这吧!”
那人道,
“这东西能放好长时间不坏,吃了又抗饿,所以我大多时候都以它为食。”
大山摇摇头道,
“把日子过成你这般田地,也是到了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