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鬼声骤然停下,七子轻轻探出头来,想借那月色查看外边情况。忽的,那声音再次响起,由远及近,最后就似在耳边声一般。七子哪受过这般惊吓,差点跌坐在地,他满头大汗,屁股刚一触地,大手往下一撑,蹭的站起,大喊,
“是人?是鬼!现身!”
长棍把窗顶开,七子鼓起勇气把手探了出去,未见异象,他翻身出去,四下查看,再无任何现。他四处观瞧一阵,觉出这是一处小院,院中房舍大都破败不堪,只他们所住那间有所不同,应是有人常来打理。七子慢慢回到屋中,大山仍旧睡得香甜,他刚一坐下,门外又是鬼声四起。七子这次胆子壮了许多,赶紧持棍出门,那鬼音极消去,可还是被七子辨明了方向。他装作并未现异常,无意识的四处游走,其实早注意到了旁边轻微的喘气之声。他不作声色,慢慢靠近这方,待到长棍所及之处,便要招。正此时,却听得身后又有鬼声,他也不管其它,径直朝之前那人攻去。七子心道这人故意扮鬼吓人,可要将他捉住,问个缘由。长棍还未触及,却被怪力弹开,七子这下真是大惊,却听得身后有人说话,
“七子,慢着!”
原来是大山,七子这才慢慢平复心情,静下来听大山如何说道。
“出来吧,这里没外人。”
七子好生奇怪,四周却是缓缓现出几个人影,七子心中盘算,竟有五人之多,两大三小,皆是黑衣打扮,隐入黑色之中确是不易被人现。
“这外边太黑,进屋说话。”
众人跟着大山进去,大山摸出一节烛火点上,屋内有了光线,七子这才看清这几人模样。只见两位大人脸上抹满黑泥,一点不见人样,衣衫褴褛,外黑内白,在黑暗之中舞动起来,倒真有些吓人。再看三个小孩,也是一般模样,不太吓人,倒是有趣得紧。七子疑惑问道,
“你们是谁?为何会在此处扮鬼吓人!”
那两位大人目不转睛盯着大山,并未听到七子说话,七子看他二人这般模样,应该事出有因,只待听他二人说话。
“你,你是?是姑,姑……”
大山微微点头,那二人竟是惊声尖叫起来,随后又赶忙捂住了嘴,为表兴奋,二人还是在原地上下跳动一番才停将下来。三个孩童大的十岁初头,小的不过三四岁,三人都觉有趣,嘻笑着奔跑开去,大山抓住一个最小的抱在怀中,小孩也不怕生,伸手要去够大山的面具。七子满头雾水,不知生了何事,不过知道对方并无敌意,心头也是放松不少。大山捏着小孩脸蛋,笑问道,
“说说吧,怎会在此处扮鬼?”
那男人回话道,
“哎,这家中衰败,房子也被抵押出去,眼看就要被那些人给占了,我没办法,也只想出了这招。没想到,还真管用,头一个被吓傻了,后来流言传开,更是没人敢来。于是这宅成了凶宅,常人不敢靠近。最近上眼皮子老跳,还以为会有恶事生,害我提心吊胆好一阵。哈哈,原来是喜事,大大的喜事!”
大山示意众人坐下说话,道,
“哎,一下这么多年,没想到这宅子竟然还没被人占去!”
那人回道,
“哎,可不是么,一晃就是十多年。自从你们走后,老爷一病不起,不久就与世长辞了,也是从那时起,家道中落,再无往日气派景象。公子顽劣至极,一两年间便败光了所有家财,再后来四处借债躲债,家宅女佣尽数卖光,都还不够还本的。哎,可惜这祖辈多少年的努力,被他一朝毁了个干净。”
大山早已猜到七七八八,道,
“哎,世事无常,也怪不得别人。”
二人一同摇头叹息,这次换作妇人说话,
“这公子变卖家宅之后,自知这雅州境内再无容他之地,便卷款私逃,听说路上被人抢了,最后沦落为难民,死在逃难的路上了。不过没人亲见,作不得真的。不过,不过,公子没吃过苦,没遇过事,只怕,只怕在外边也是极难的。”
说着那妇人掉下泪来,泪水沾上黑泥,又被她一擦,把脸弄得更花,小孩看到直乐呵,妇人破涕为笑,笑骂一阵这才收住了口。看着这些个小孩,七子也觉欢喜。大山思索片刻,问道,
“这老宅房地契可都还在?”
那男人回他,
“当给了吴老五,可他也怕鬼呀,想要出手,却是没人肯要,现如今只怕白送人也没人敢要。至于这房地契,应该也还在他那里。”
“开赌场的那吴老五?哎,这小子爱到他那去,只怕这家财也是大多装进了这老家伙的腰包。”
男子点头,又道,
“可不是么!听说这房地契只当了三分之一所值,当真是心黑!”
大山又问,
“这吴老五可还在老地方?我去把房地契拿回来。”
男子回道,
“还在那雨城东巷,最热闹的地界!”
大山点点头,道,
“七子,今晚好生休息,明天与我走上一遭。”
七子明白,他又转头朝那男人看了一眼,问他道,
“对了,你们住在哪里,不会一直待在这宅里吧!”
那男人笑笑,回道,
“当然不是了!这鬼宅周遭早就没人住了,我们住临近巷口的一间,平日在家,也能看到这边动静。若是有人晚上前来,便从后院假山进来,扮鬼将他们吓走。我二人都还有活计要做,不然怎生养活这几个光吃不吐的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