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冯尚宫绞尽脑汁还真想出来了一个办法。
“公主,添人不大容易,不过要达到公主的要求,也不难。”
“不添人还能怎么办?”
“可以借啊。”
刘雨对这些事儿还真没留意过,她一向看中什么就是要要要,不过以前要的都是物件,这次是要人。物件嘛,互相赠予也没事,从别人那里硬抢也没事,可人就不一样了。
“怎么借?”
“这个容易。”冯尚宫对于宫里这些弯弯绕绕样样精熟。这么大的皇宫,这么多的人,要是每件事每个人都按着定死的宫规办事,那岂不麻烦死了?很多时候权通一二,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冯尚宫接着说:“宫里这么多宫室处所,有的地方冷僻,有的地方热闹,那热闹的地方自然缺人手,冷僻的地方就有富余的闲人。要想把这些人从一处拨到另一处,宫规不允,就算能办得成,也不知耽误多少要紧事。所以就可以借人用,把那没差事的借来办差,甚至于有一借几十年,连被借的人都快忘了自己原本是哪一处的了。”
刘雨大喜过望:“那我就去借一个来用啊!”
冯尚宫的意思她听明白了,说是借,其实还是要,只不过借了就不还了,反正也不会有人来讨。
冯尚宫暗暗捏把冷汗:“不知道公主有合意的人选了吗?”
借其实不难,只要看中的人没什么麻烦,冯尚宫出面就能把这事儿办了。
不过冯尚宫直觉这事儿不会太容易办,肯定还得有什么艰难险阻在后头等着她。
“我得借个比安和宫还好的太监。”
果然没那么简单。
安和宫那个小太监冯尚宫没有见过,只是听旁人说,生得好。
生得好?到底有多好?
宫里太监那么多,要找生得好看的并不难。但是太监们读过书认得字的不多,想也知道,大多数太监都出身自贫苦人家,日子过不下去快要饿死的,这样的人家哪有本钱供孩子读书识字?少部分可能是获罪的官宦之后,或是家道中落的,会识得字,念过书,但那又未必生得好了。
如果既生得好,又读书识理的,只怕早就被一些大太监捞去了,身上都有差事,哪还会剩得下来?
刘雨的下句话就是:“冯尚宫,你认得人多,你帮我找找,这两天我就要!”
冯尚宫满嘴的苦涩只能硬往下咽:“是。”
这活儿眼见不易干,得搭人情,没准儿还得搭自己的私房。
可她不能说不办。
冯尚宫一腔心事的出来,去寻自己过去的老熟人。
结果这一寻反叫她受了大惊。
麓景轩的消息不算太灵通,也不算多闭塞。皇上遇到个唱曲宫女的事情当场就发落,没人敢肆意外传,冯尚宫也还没有听说。
冯尚宫去见的老熟人姓杨,也是位实权太监了。要说这二位的交情,那可以往前追溯很多年,小宫女小太监才进宫不久,就认识了。宫中虽然有禁令不许宫人与太监结对,但私底下的事情禁是禁不住的,冯玉花和杨拴保两个就是那么两个偷偷亲密来往的一对。不过后来两人渐渐往上走,怕事情暴露了对两人都不好,也就淡了,日子再久些,也就散了。
不过交情还是在。
要说冯尚宫在宫里还能信得过什么人,那也就是杨公公了。
两人因为过去的习惯,来往都是偷偷摸摸,避人耳目。这回天擦黑,杨公公才过来,一进门就回头张望,一缩头飞快的将门掩上。
“你这是怎么了?”冯尚宫多少年没见着他这副着慌的样子了。
杨公公劈头就问:“你们宫里没事?”
冯尚宫给吓得一愣:“没……我出来的时候还没事。怎么,出什么事了?”
杨公公舔了一下嘴唇,他这半天一口水都没顾上喝,一直到刚刚都没有觉得渴。
“你不知道?”杨公公又从门缝往外看了一眼:“皇上下午遇着个女子在她面前唱歌,当场大怒,命人严查,一条藤的下来已经有十几个人被内禁卫逮了。”
“难不成你也牵扯进去了?”
冯尚宫暗骂杨公公糊涂。
他熬到现在这个位置已经不错了,油水够,又够清闲,还不容易出事,何必这山望着那山高搅和进这种事情里?
没错,皇上后宫人少的可怜,除了皇后娘娘,就两个长年无宠的低位嫔妾当摆设,想在这上头动脑筋的人可以说是前赴后继,从来就没消停过。
可他们混到今天,完全不必趟这混水啊。就算真的能捧起一个来与皇后娘娘分庭抗礼,他们难道能有什么天大好处?到顶了不过还是当奴婢,还未必有现在的日子好过。
“我没有!”杨公公急了:“你呢?你有没有?”
冯尚宫莫名其妙:“我?我哪有,我天天在东苑连门都少出,这事儿我听都没听说过。”
“可是……”杨公公又舔了一下嘴唇:“我听说了一点内情。那个宫女叫绿丝,说话带着安郡口音,唱的还是一首安郡小曲,曲名红衣。”
冯尚宫怔住了。
或者说,她吓住了。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冯尚宫伺候五公主,有些事她必然知道。
五公主早逝的生母听说就是安郡人,甚至冯尚宫还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辛。
据说皇上当年遇到这位崔嫔的时候,年方十五的崔嫔就唱着安郡的小调红衣。
怪不得杨公公会这么问她。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