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客:您好!
欢迎您乘坐火车旅行,今天是十一月八号,星期四,服务在您身边的是k39列次工作人员。广播室代表全体工作人员对您的到来再次表示热烈欢迎!......”
这广播好像出问题了,声音忽大忽小,还伴随着一种沙哑的嘶鸣。
我坐在座位上已没心情和大叔聊天,耳膜都被有些发痛,埋怨的望了一眼车顶的喇叭,觉得它实在有些聒噪。
我趁这会功夫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两人。
正对着我的男子约莫有五十多岁,身着灰色外套,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挂,看上去很是斯文。
他左手边是一位雍容闲雅的妇人,穿着暗紫色的呢绒大衣,脸上淡妆素抹,与身旁的男子时不时交谈两句。
看来他们是一对夫妇。
终于,广播员念完了长长的一串台词,车厢里安静许多。
我扭头看向窗外,林立的高楼一闪而过,列车驶出同心市火车站“轰轰隆隆...”的向前行进。
妇人将手里皮包放在怀里,与眼镜男自顾自的交谈着,我感觉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也就没有去和他们打招呼。
突然,妇人眉头微皱,她耸了耸鼻子,看了对面大叔一眼,似乎是从他身上闻到了难闻的气味。
妇人伸手扑扇了几下鼻子前的空气,将头转向一边。
大叔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对方厌恶的脸色,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你们是去哪儿的啊?”
眼镜男嘴角轻扬,微笑道:“我们去阳天旅游。”
他说话的声音非常沉稳成熟,给人一种慢条斯理的感觉。
妇人也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们本来是打算乘飞机的,可是有事耽搁了,误了航班,只能改乘火车。”
“好,阳天是个好地方。”大叔点头说道。
妇人疑惑的问:“你去过阳天?”
大叔答道:“没有,我是听我儿子说的。”
听到他们谈起阳天市,我心头一颤,连忙接过话茬,“你们也去阳天?我刚好也要去那里。”
眼镜男注意到了我,问道:“你去哪里是做什么的?”
“啊?...”我思索片刻,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是去看望亲戚的。”
“看望亲戚啊...”眼镜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别有意味的笑道:“今天并不是节假日,难道老师不应该在学校上班吗?”
听到此话,我心头一惊。他怎么知道我是一位老师?!
刚才我的话语根本没有透漏自己身份,而且教师资格证也在背包里放着,没有一丝痕迹表明我是老师。难道...他认识我?
我一脸错愕的呆在原地,大叔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俩。
妇人冲身旁的眼镜男责怪道:“你怎么又瞎猜了,谁告诉你人家是老师。”
眼镜男的脸上依旧保持笑意,见我一脸吃惊的模样,说道:“哈哈,不要紧张,我确实只是瞎猜的而已。但是...我想我应该没有猜错,对吧?”
我把屁股往后面挪了挪,感觉眼前这人有些不简单,“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面吧,请问您是...?”
“好,那我就做下自我介绍吧。”眼镜男收敛住微笑,认真的看着我,“本人免贵姓李,是教授,上个月刚回国,能和各位在这里相遇也是一种缘分,非常荣幸见到各位。”
身旁的大叔听到这串洋名字后,立刻露出震惊的神色:“嗨呀,这可是在国外教书的大学者啊!我们应该称呼您为李教授吧,了不起!实在了不起!”
“不敢当,不敢当。”眼镜男笑着摆了摆右手,谦让道:“大学者还称不上,俗话说学到老活到老,我的学问跟前人相比还差得很远,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着呢。”
妇人笑骂道:“这家伙丈着自己对语言的研究,总喜欢揣摩别人的话,实在太过鲁莽。”
虽然她话这样说,可她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分明是一种自豪的神色。
那个姓李的教授见我依旧一脸困惑,解释道:“我对人类的语言学问颇有研究,甚至专门统计过每种职业的说话方式。所以根据一个人说的话,就可以判断出对方的职业。”“当然也不是每次都能说对,三分靠经验,七分靠猜测罢了。”
“这样啊...”我微微点头。刚才他一语道破我的职业,我还以为他是名效力者,所以对他保持警惕,现在他说清事情原委,我才终于放下心来。
大叔眨巴了几下眼睛,对李教授说:“那您能看出我的职业吗?”
李教授打量了大叔一眼,神色有些古怪,嘴角咕哝了几下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我觉得此时的气氛有点尴尬。其实,看到他手里握着的草帽和那身打满补丁的衣服,谁都能猜出来他是种地的。
但这位李教授可能觉得,直言对方是个农民不太礼貌,所以没有说出来。
“不好意思,在下学问不精,实在猜不出来。”李教授扭过头去,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的妻子,“你来猜猜看吧?”
妇人愣了一下,随即看了对面大叔一眼,“我猜...你是种地的乡下人吧?”
她说这话时毫不隐晦,而且音调分外清晰,语气里还带着一种轻蔑的意味。如果大叔换作是我,脸色肯定会非常难看。
但是大叔好像并不在意,开朗的笑道:“说对了,看来城里人就是懂的多啊...”
大叔说这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些奇怪。从他刚才与我的谈话,可以知道他那城里的儿媳妇看不起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