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着夜色,在金鼎香恢弘明亮的灯光里走了进去,门童替我拉开大门,轻声礼貌地询问道:“女士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派瑞的周总是不是在这里订了位置,我跟他们是一起的。”
“是的,您请随我来。”
他走在前面,在走廊上替我引路,即将伸手推开那扇门的时候,我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你走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好的女士,祝您用餐愉快。”
可是这注定不是一个愉快的夜晚。
我把门推开的时候,正对着的位置就坐着周霖山,他正侧身跟一个美女讲话,那女人还凑过去跟他耳语几句,他也丝毫没有异样。我怎么能忘了呢,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啊,对女人来者不拒,生性fēng_liú却没有心,他的心从不为任何人停留。
桌上的客人见到我这个不速之客推门进来很是诧异,大概还以为是哪个其他房间的客人走错了地方,最先发现我的是东子,就是派瑞一位和周霖山一向交情甚笃的高层,他惊讶地站了起来对我说:“咦,汤寒,你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我并不看他,只是眼睛盯着周霖山看。他总算是抬起头来了,但他没起身,也没怎么动,就也看着我,跟我对视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吃过晚饭了没有?”
怒火在我的心肺里烧。无法再忍,忍无可忍。我快步走过去,冲到他面前伸手提起他的衬衫领子就问:“为什么骗我?”
“你放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啊,我对你那么好,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和沈延?”
他用力把我的手从自己的领口拿开:“我现在有客人,你想问什么等我这个饭局结束了再问。东子,汤寒情绪不稳定,你先送她回去。”
我一抬手就给了周霖山一巴掌,这巴掌打得力气一定特别大,因为他白玉一般的脸上一下子就多出了一个五指印,而我的手受到了力的相互作用也发麻阵痛,血液逆流。
他的视线越过我看到了身后的东子:“把她给我带出去。”
东子伸手就要来拉我,被我恶狠狠地甩了:“你别碰我。”我回身对周霖山说:“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说清楚了,我是不会走的。这顿饭你们也别想吃了。”我说着就把桌上的餐具哗啦一下子都给掀翻在地上,在他身边那个女人的尖叫声里,地上多了一地的碎片。
周霖山一下子站了起来,伸手把我的手腕用力拉住就拽着往外走,对着房间里的其他人撂下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临时要处理一下私事,先走一步。”就把我带走了。
我也不挣脱了随他出去,车停在外面,我安静地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上,他一踩油门车子地开了出去,一条拥堵的路竟然也被他逼得让出了一条道来,他根本不减速,横冲直撞,前面的车辆只好频频让道。一连闯了好几个红灯,他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到了他住的地方。
路上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车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回到他住的地方,开了灯的一瞬间我就冲了上去发了疯一样地打他,他冷眼看我失态失控的样子,根本不伸手做出阻拦,我的手指甲划破了他的脸,在他脸上骤然出现了好几个细长的血口,他也对此无动于衷。仿佛如今被我撕扯纠缠的身体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我忽然失去了全部气力,颓然的靠在了身后的鞋柜上,身体慢慢地滑了下去蹲在了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那么信任你,以为你也会真心实意地对我好,我把什么都给了你了,你为什么要害我和我的家人?”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脸上那几道被我弄出来的伤口此时让他多出了几分冷峻:“汤寒,你还不是一样害我,我之前对你也不错,你还不是一样出卖我,把派瑞的标底泄露给沈延,之后又把我和董校长的话都告诉给他知道了,你在我身边替他做这么多事情,我怎么能不给你们更多一点惊喜当作回礼?”
我豁然的抬起头看他:“不可能,你都知道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是你做的。派瑞的标底之前从来没有出过事,可是你一加入核算组,一下子就出了问题,除了你我还能怀疑谁,不过你不承认,我又没有实际证据证明,自然不好戳破。其实那也没关系,我之后有的是耐心试探你。”
“那刘加凯……”
“刘加凯是我故意让他退休的,我用他之前受贿的事情做要挟,他不敢不退。而且他什么话都不敢说,所以你才能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现在有人顶罪了,也就平安无事了。”
“那么在温泉会所里,你和那个校长谈话的时候支开我……”
“你没有离开不是吗?”
他笑了一下:“亏你想得出来,连经理帮忙代签这样的事情都能做,还竟然给了他一张字条让他模仿你的签名。”他不紧不慢地从皮夹里掏出一张纸在我的面前缓缓打开,上面端正地写着我的名字,是我自己的字迹。
“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当你在屏风后面偷听的时候,走廊上的监控全部都录了下来,那里的工作人员也按照我的意思把录像及时地发到了我的手机上,所以当时我对着说话的人是别人,看着的却是你。”
我的心里一阵荒凉,真是可笑,当初还为了这件事情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有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