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铭很镇定地道:“在鬼修的世界里,受本能驱使,还是受脑子驱使,是人与鬼的分界。”
杨夕沉默了片刻:“到底什么味儿?花香?水果?”
邢铭仔细想了想,语气不太确定地总结道:“麻辣毛血旺?”要知道他其实很久没闻过毛血旺了其实。
杨夕:“……”这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邢铭最后交待杨夕:“不管它为什么找上你,你只要记住,鬼也是有逻辑的。幻术是鬼物的赋,你的灵魂对它来是透明的,除此之外,它们并不强大。”
邢铭又交代另外两只:“既然这客店的鬼已然现身,那也就不用我们特意去找它了。晚上阴气上来之后,大家警醒着点,今晚务必捉到它。捉到了直接赶往下个地方。”
从八卦法袍的袖子里扯出一只卷轴,红绳拉开之后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纪录。
邢铭道:“我只有半个月的空闲,要抓的鬼却有两百多只。时间很紧,明白吗?”
众人轰然应了一声明白。
各自回房间养精蓄锐,杨夕躺上床琢磨起来。到底是哪一部分鬼,能闻见我的麻辣味儿呢?
其实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撞鬼,还是有点紧张。
起来,薛先生也好,楚久也好,从没告诉过她她有麻辣味儿。十八层炼狱里面倒是有些鬼要追着她跑,但杨夕当时以为是它们脑子坏了……
所以……饿死鬼?可这世上正常哪儿有那么多饿死鬼?
老人家的身体不太禁折腾,杨夕没过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杨夕是被一阵内急憋醒的。
外面的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杨夕摸着黑抖着腿寻找屋里的马桶。老年饶生理特点不是很能憋,她出门一共就带了两条裤子什么的……
忽然一只手摸过来扶住了杨夕:“找什么,我帮你。”
杨夕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谭文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靖揉着眼睛,似乎也有点睡迷糊了:“邢铭让我盯着你,我开过阴阳眼,鬼来了我立马就能知道。”
杨夕仍然戒备:“我要是不愿意跟男人共处一室呢?”
谭文靖顿时鼻孔一张:“我告诉你啊,拿乔这种事儿适合姑娘。老女人了就要温良贤惠,太作了不讨男人喜欢的你知不知道?”
杨夕摸摸胸,松了口气:“我相信你是真的了。”
谭文靖:“……”
“那个……可是我要上厕所。”杨夕有点尴尬地道。
谭文靖:“……你看,这么黑,其实我也看不见什么。”
杨夕:“可是你刚刚才,你开过阴阳眼。”
谭文靖沉默半晌,抓抓头:“好吧,我们去茅房。女人可真麻烦,男人对着窗口咻下去就好了。”
杨夕惊为人。
老太太的身子实在是憋不得,等杨夕看见茅房的时候,两条腿已经需要夹着走路了。
杨夕蹲进茅厕里,终于解脱了。
谭文靖还在外面叼着根草棍儿狼嚎:“我你好没好啊?女人上茅房怎么这慢?我一根草都吃完了。”
杨夕慢吞吞地“唔”了一声:“茅厕附近,你哪儿拔的草?”
外面安静了片刻,然后就听见外面开始疯狂地“呸呸”声。
杨夕提好裤子站起来,推开茅房的门,打算狠狠地嘲笑谭文靖一番。
可是一步迈出去,含着沙子的热风就把杨夕吹得清醒了。
眼前是一条被踩得坑坑洼洼的黄土道。
几个脏兮兮的瘦孩子蹲在地上,撅着不知什么植物的根茎咀嚼,不停发出“呸呸”的声响。吐掉粗糙的皮质,只吃掉柔韧的内茎。
十几间建造粗糙的土坯房,不算紧密地错落在黄土道两侧。没有什么炊烟。
更远的地方,是一片片稀疏青黄的麦田,看起来收成不会太好。
“这是……哪儿?”杨夕懵了一瞬,随后意识到自己这是又中了幻术了。
那个厉鬼,终于来找自己了。
杨夕立刻回手去拉身后的茅厕门,简陋的木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她握住了把手,然后回头去看。
木门还是那个木门,可是它变新了。并且安装着它的建筑,并非茅厕,而是一个泥土和稻草垒起来的型谷仓。
一个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来嘛,我不会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