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妇人闻言脸色惨白,两颗眼珠子直愣愣的,没有焦距的瞪着前方。四十两!这位小姐一定不会买了!
谁知春霞只略想了想,很干脆的点头,“行!四十两就四十两!人我要了!”
张牙婆愣住了,眼珠子一下子瞪得比林妇人还要大。要、要了?四十两也要了?
她不禁重新从头到脚的审视打量春霞,暗道:我老婆子看了一辈子的人莫非临到老来走了眼?这姑娘穿着朴素实则家里很有钱?要么就是,看着伶俐,其实竟是个傻子?
傅总管也不着痕迹的用眼角飞快瞟了春霞一眼,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从眼底掠过。一时间他说不清自己心底的感受。这左姑娘,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小妇人天天给小姐磕头,求皇天菩萨保佑小姐长命百岁、保佑小姐一生平安!”林妇人喜极而泣,仿佛经历了生死大劫,力竭的瘫软在地,却挣扎着起来,对着春霞不停的磕着头。
“咳,”张牙婆咳了两声稳了稳情绪,笑米米赞道:“姑娘真是个爽快人!不过,老身还有个条件,得跟姑娘说清楚了。”
傅总管也看不下去了,微微不快的说道:“你这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有什么话赶紧一气儿说完!这天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哎,哎!”张牙婆听出了傅总管话中的警告之意,不过话一出口她自然还是要说的,便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林小芳的父母弟弟,还有一个叔叔,一家子是寻死觅活非要卖在一处,我老婆子实在也不耐烦留他们了!我给姑娘算便宜点,姑娘将他们一家子都买了去吧!”
张牙婆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皱了皱,不经意流露出厌恶而苦恼的表情。
她这话倒是真的。原来林小芳的父亲江伟和母亲林氏、叔叔江谷、弟弟江小溪一家子原本是隔壁州里一个大户人家的下人,后来那家人破了产,只得便将家中奴仆尽数变卖抵债。这江伟一家五口便落到了人贩子手中。
原本的东家其实人挺厚道,一家人虽然为奴,但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一家子在府上也有自己的房屋,从来没有分开过。
落到人贩子手里,无益于晴天霹雳。一家人便商量定了,生死要在一处,那人贩子原本想把他们分开卖,谁知一个个要么撞墙、要么上吊、要么绝食,总之是闹得不可开交。人贩子也发过狠抽打教训,谁知人家豁出去的连死都不怕根本不在乎这个,而他要卖人的,自然也不能真的将人给打死,那样不是自己亏了?
那人贩子苦不堪言,但是什么法子都试过了,不管用!恰好碰上张牙婆的丈夫要人,他索性将这一家人打包几乎按原价卖给了张牙婆的丈夫。
张牙婆的丈夫自认为捡到了便宜欢喜无限,谁知回到家里才发现是接了个烫手的山芋!
两口子气得暴跳如雷把那做人不厚道的人贩子跳脚痛骂了一顿,可骂归骂,烫手的山芋接过来了也只好接受这个事实。
张牙婆一开始不信邪,试了几次,终于放弃了。
但女婆子的心肠一旦歹毒起来那绝对是没有下限的,张牙婆这辈子还没碰上过这样的“刺头”,这口气哪儿咽得下去?
她三天前在他们面前撂下狠话一定要将江小芳卖进妓馆,至于他们几个,想死的就死,她绝对不拦着!而江小芳,就算死,也得死在妓馆里男人的身下!
打那天起,她便将江小芳单独隔离了起来,就关在江氏夫妇的隔壁,用绳子绑在柱子上,布团塞了嘴巴,每天按时挖出布团灌下去一碗稀饭,令江小芳想死都死不了。
江家人这才真正的着了慌,隔着碗口大的“窗口”看到女儿的惨样,一家人真正是肝肠寸断。
什么?张牙婆为何不当时就把江小芳卖进妓馆?
她受了这么多日子的憋屈气儿,不发泄出来心里怎能痛快?她就是要江家人眼睁睁的看着、痛苦着、煎熬着,等她们苦够了,而她也发泄够了,才会把江小芳卖掉。
好巧不巧,今日春霞等人过来,林妇人不知怎么的逃了出来,一头撞出来求情。那就要被卖的是她视若珍宝的亲生女儿啊,哪怕明知道很可能什么用也没有,她也无法做到静静等待命运。
谁知,老天待她不薄,奇迹真的发生了!
听到张牙婆提出此言,林妇人心中是紧张而期待的,用更加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春霞。一家人还能在一起,那再好不过,即便不能,她也认了!
“先把那几个人都领来让我们看一看吧!”傅总管咳了一下抢先说道。花了四十两银子买个没见过面的丫头,这种事情有一次就够了,傅总管无法容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第二次。不然等杭东南回来知晓这事,没准还对他有看法呢!
“也行!”张牙婆笑米米点头,吩咐了徒弟一声,继续笑米米向春霞和傅总管笑道:“傅总管和姑娘放心,这几个人值不了几个钱,两个成年男人一人八两,这林婆子六两,还有个十岁上下的小孩,给个二两就成!一共二十四两!一点儿也不多!”
春霞见傅总管开了口,自然不便立刻答应扫他的脸面,微笑不语。
不一会青袍徒弟将人领了来,一个中年男子,牵着个瘦弱的小男孩,还有一个二十五六的年青男子和一个十六七的少女,那少女脸上泪痕未干,想来就是林小芳了。
青袍男子应该是事先同他们说过了,一行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