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东南和春霞心头俱是一跳,相视说不出话来。
“京城里想必很快就会有旨意来了。”年东南说道。
“是啊!”春霞心不在焉应着。
太子脸色微变,急得忙道:“师父、师娘!你们不会把我交给我父皇吧?不要啊!回京的话我只有死路一条!我是宁愿死在外头也不要回京的!你们不知道父皇如今变得成了什么样!”
“你胡说什么呀!”春霞又好笑又好气,说道:“你不远千里跑来师父师娘这儿,师父师娘怎么会把你交出去呢?再说了,你父皇未必就知道你来了这儿!除非他有证据,否则,我们是不会承认的!这些日子,你不要轻易露面便是。”
“那就好!”太子松了口气,展颜笑道:“我就知道师父师娘不会这么狠心不管我的!”
“……”春霞看他还笑得出来,一下子有点无语,没好气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笑骂道:“真是好了疮疤忘了痛!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京城里的母后和皇祖母、皇姑姑吗?这么被迫出京,你心里就不恨?”
春霞问这话也是半认真半玩笑,她不希望看到太子因此而变得心地阴狠,她希望看到的他一直那么阳光而洒脱,像风一样。
太子听毕满不在乎的说道:“没有什么可担心的。皇姑姑背后还有整个南疆呢,父皇只要还没有昏聩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就不会对皇姑姑怎么样,顶多也就是像现在这样软禁罢了!有皇姑姑在,皇祖母自然也是无恙的。至于我母后,”
太子冷笑道:“母后是父皇的元配,父皇更加不会轻易动她,最多也就是软禁。如今我离开京城了,对母后也是好事。若我在京城,母后必定为了我又与父皇争执,事情只会更加糟糕……”
“师娘您问我这么离开京城心里头恨不恨,其实,我一点也不恨,”太子轻轻吸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当什么储君,我这副模样,也不是当皇帝的料!”
年东南和春霞没有想到太子会这么说,听到最后不由笑了起来。
年东南便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你母后她们不会有事,你就安心住在师父这里,看看情形再做打算吧!”
春霞亦笑着说是,又笑问道:“那你倒是说说,谁才是当皇帝的料呢?”
太子想了想,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难说了!反正啊,我父皇也不是这块料!楚王皇叔也不是!”
“为什么?”春霞一愣,瞅了他一眼心道你倒是敢说!
太子无不鄙夷的撇撇嘴,道:“师娘您也亲眼看见了,我父皇那个样,哼,他像哪门子的皇帝!至于楚王皇叔,”
太子笑嘻嘻的说道:“他是个性情中人,太感情用事了!当皇帝的哪里能够如此呢?不信看他对师娘那么死缠烂打,就知道了——”
太子话音未落,便看到自家师父冷飕飕的目光盯过来,顿时吓了一跳,猛然回神自己无意中戳中了师父的死穴,慌忙硬生生刹住了口,呵呵的傻笑着和稀泥。
春霞也好不尴尬,没好气瞪了太子一眼,面无表情道:“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去吧!”
太子巴不得这一句,如逢大赦,忙答应一声,急急去了。
“这混账小子,来了就胡说八道!跟从前一样,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太子离开后,年东南轻轻哼了一声说道。
春霞听毕心里头暗自好笑,这时候却也不敢不顺着他的意,便拉着他胳膊柔声笑道:“时候不早了,咱们也早点歇着吧!明儿还得好好琢磨琢磨,这事儿该怎么办呢!皇上既然对长公主下手了,只怕很快就会派人来西北,咱们全家可全都指望你了……”
年东南听了这话心里方受用些,笑道:“放心,你看好那小子,别让他到处乱闯惹了祸就是,其他的我会解决。”
“嗯,我就在府里好好的,也不许他出门去。”春霞柔顺答应。
果然不出两人所料,太子来到长安不过四五天的时间,德文帝的旨意就到了。传召年东南“押送”余副使进京,声称要为他做主。
跟余副使不一样,这一次来的使者态度说不出的友善和客气,脸上满满的带着笑意,表达着德文帝的意思,一个劲大骂余副使糊涂、大胆、简直罪大恶极,轻年东南速速押送他进京,让德文帝好好惩罚,为他做主。
年东南这时候哪儿肯进京?当晚设宴招待使者一行,之后便着了风寒,次日卧*不起,抱歉连连。
使者见状心中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忍不住道:“永安侯身体一向来不错吧?怎么这说病就病了呢?不过好在只是风寒而已,这种小病无妨大碍,还请侯爷好好养病,早日康复,咱们还等着回京复命呢!让皇上久候,到底不是好事是不是?”
一旁伺候的银杏听了这话不由红了眼眶,狠狠瞪了一眼那使者,冷哼道:“自打夫人和大公子失踪之后,侯爷气急攻心,寝食难安,没日没夜的到处寻找,便是铁打的身子又如何熬得住?大人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了!难不成谁愿意生病不成?我们家夫人和大公子还没回来呢,若可以选择,侯爷难道就愿意生病吗!”
使者一时无言以对,睁大眼睛直愣愣的瞅着银杏。反而是年东南喝住了银杏,向那使者陪笑道:“这丫头跟着我夫人多年,叫夫人*坏了,林大人别在意,小丫头不懂事!”
说着,又命银杏赔不是。
银杏不敢违拗,便不情不愿道了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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