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家师父娶媳妇挨收拾的言论,宋远文听听就当一个笑话,没往心里去。
他这一辈子不过是单身到底而已,不剩下几年的寿命,想娶媳妇,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就算有一个女孩子奋不顾身的愿意嫁给他这个短命鬼,他也于心不忍。
所以,媳妇什么的,别提了。如果可以,等到了天堂或者地狱的时候再说吧。
始终怀揣着这种心思的宋远文,绝对想不到以后儿孙满堂、无忧无虑的逍遥日子会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天天在厨房里给媳妇做饭是何种痛并快乐着的生活。
在自己情绪的问题上,宋远文铁了心的要装糊涂,连云霖山人发飙都不能让他实话实说,以他的嘴严程度,云霖山人也知道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在他脚底抹油之后,也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拂袖离开。
因为云霖山人是练武的,更是江湖上数得上号的高手,面对着宋远文又常常发火拍桌子,故而这张桌子是特制的,非常结实。就是这么一张桌子,硬生生的被云霖山人这一掌拍出一个掌印,可见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心里面到底有多不淡定。
然而,不淡定又如何,这小子早就不受任何人掌控了,除了干生气,还能干嘛?
化身乖宝宝、不惹事的宋远文,除了让云霖山人有些担心他脑子不正常之外,还是挺让人省心的。恐怕,这是云霖山人唯一能感到安慰的一件事了。
因为是年下,云霖山人就算能把宋远文叫过来,这位靖王世子也得很快的回到自己的家中。他身为靖王世子,一无公务在身,二非分家离开,根据祖制,过年的时候他是必须要回家的。
也就是说,就算他现在还是没有世子身份的庶民、不允许住在靖王府,翘家闯荡江湖的时候,也必须在过年的时候回家,原因无他,仅仅是因为他是宋廷辉的儿子,在团圆的日子里少了谁都是不行的。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宋远文在傍晚提出要回家的要求,云霖山人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有点舍不得。
云霖山人也算是看着宋远文长大的,对他,这感情也和对待自家亲儿子没什么差别。只不过这个儿子是不能陪着他过年的,到时候绝壁峰只剩下了他和梅梅这两个还算有点意思的人,实在是有点无趣。
而且,金陵曾经也算是他的家。现在,却只能在观山望城,一墙之隔让他和金陵变成了天人相隔。一个江湖人,他还有什么权利踏进这个南明的朝廷旋涡中心。
宋远文已经走到了半山腰,天都已经黑了下来,但不知为何,他还是停住了脚步,转身又上了山,出乎云霖山人的意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云霖山人都已经准备开始晚课练功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冷不丁的悄无声息的现了身。大晚上的,饶是云霖山人这等心理素质都感觉有点血压升高。
“臭小子,你不是该回家了,在这吓人干什么!”
宋远文一点都没有自己犯了错误的自觉,脸上一点都不见羞愧与尴尬的神色,很是淡定,淡定到云霖山人又揍他的冲动。终于,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宋远文说出了他思虑了一路的事情。
“师父,跟我回金陵吧。靖王府也是你的家,二十多年,咱们一家也该团圆一次了。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云霖山人一愣,然后脸色沉了下来,很是严肃,更是不容置喙。“不行。我是一介江湖中人,不能随便踏进四国的权利中心。金陵有你这个徒弟在也不行!”
宋远文不为所动,只是眼神中的坚定,云霖山人也比不上。
“师父,你怕,我不怕,有什么事情我兜着!这个世上除了你们,能让我怕的东西还没有。师父,您姓了四十多年的云,难道您忘了您本身也是靖王府的一员了吗。”
云霖山人一时间沉默无言。已经被尘封了四十年的事情,在今天被提起时,居然还能在心中翻起无穷的浪花。有些事,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以为自己能够完全的不在意,能够完全的以一个全新的身份过好自己的一生,却发现那个存在没几天的身份,才是他这一辈子的归依。
“远文啊,我姓了四十多年的云,那我一辈子都是云霖,无论如何都不会变了。这是当年我离开靖王府时许下的诺言。我已经习惯当云霖了,宋临辉,早就已经死了。
“靖王府在那一代的孩子,只有你父亲宋廷辉和你姑姑宋雪绘两个人,而男丁只有你父亲宋廷辉一个,宋临辉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名字,甚至是一个不能被世人知道的名字。真正活着。光明正大的行走在这个世间的,只有云霖。”
曾经,靖王府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孩子,他的名字叫做宋临辉。他和靖王府的嫡女、当今皇后娘娘乃是双生子,然而身为嫡次子的宋临辉却有着和他兄长宋廷辉、比他晚出生两刻钟的胞妹宋雪绘有着完全不同的命运。
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以靖王府的子女生活在金陵,接受最好的教育,成为金陵城中最为耀眼的少年少女。而他,从小就被送到霓虚山,被凌霞宫的长老们养大,从记事起,他看到自己父母的次数两只手完全可以数过来。
或许是他真的很努力,又或许是对这个孩子的愧疚,他成了凌霞宫的祭司,赐名南宫霖,成为凌霞宫历史上最强大的祭司,武功甚至一度凌驾于他的兄长宋廷辉,或者说南宫霆。
尽管,比起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