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静和领着人端了饭菜进来之时,楚啟与秦国公已经在谈笑风生,只话当年趣事了。
夫妇陪着老国公用过饭告辞归家不提。
不几日便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楚啟早有安排,夫妇二人加上馨姐儿用过晚饭便一道出了门,唯独没有带敏姨娘,静和看着馨姐儿巴巴的眼神,原本还试探了一句,楚啟却直截了当的说了两个字‘不带!’
馨姐儿便如霜打的茄子,垂下了小脑袋,街道上处处火树银花美不胜收,静和只自顾自地与紫瑛说着外头的灯笼和焰火,馨姐儿到底是个小孩子,不多时也跟着趴在车窗上向外张望,觉得有趣极了。
车夫熟练地将马车赶到了燕溪居的后院,楚啟先跳下马,才到马车旁扶着静和、馨姐儿出来,静和的肚子虽不十分显,但是楚啟不许她穿掐腰窄裉的衣裳怕勒着小宝宝,又因天冷裹得一层一层的,倒真跟怀了三四个月时的。
夫妻两个一面说笑一面往楼上走,耳边听得一个清脆悦耳又熟悉的女声,“燕溪居的汤圆最好吃,今晚在这里吃汤圆。”
静和转头看去,一辆桐油马车旁站着一男一女,男的穿一领月白镶赭红边暗花袍子,身段悦目,如芝兰玉树,女子穿一袭浅蓝色折枝花褙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正是薛湜与苏雪娘。
这两个还在一起,静和不由暗想,幸好当时自己狠了狠心没有跟薛湜在一起,否则现在只怕正跟苏雪娘斗的不亦乐乎呢,她捏了捏楚啟的手,小声道:“走罢。”
楚啟并没理睬那一男一女,小心扶着她往包厢里走。
薛湜和苏雪娘也要上楼,自然在他们身后跟着,楚啟眉头不经意地蹙起,送静和进包间暂且休息,寻了个借口退出了内间。
郑率瞧着楚啟的眼色,连忙跟上出去。
楚啟方才低声道:“日后不要再犯这种错误。”
郑率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但见大厅的栏杆前立着一个玉兰般的公子,他抱臂而立,面上勾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深邃幽远地看过来,或许也不是看过来,而是透过这两重包厢门,看向包厢里的人。
郑率一惊,连忙道:“国公爷,这燕溪居早就被定满了,当时奴才找这里的掌柜要过名谱,没有见过薛大人的名字啊,奴才记得左边这个包间原本是兴济伯世子爷定下的……”
这想必是薛湜查到楚啟定下这间包厢后,借着他锦衣卫千户的名头威胁兴济伯世子换出来的,楚啟并未过于训斥郑率,只道:“今后办事严谨些便是了。”
他重回了包间,隔着水晶珠帘便听见里头静和正和馨姐儿说着话儿。
“馨姐儿喜欢吃这个玲珑汤圆吗?若是喜欢,改日想吃了,便同我说,我打人买了给你带回去,”静和含笑说着。
馨姐儿点了点头,问:“夫人,为什么不能带敏姨娘一道出来?”
楚啟开口道:“因为他与咱们不是一家人。”
馨姐儿看向楚啟,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委屈似的,却没敢再说什么话。
静和在她头上抚了下,觉得现在最好转移一下馨姐儿的注意,便笑着问道:“馨姐儿想不想下去逛逛?”
馨姐儿到底是孩子性格,闻言一下子抬起头来,满眼里都是星星,却又不敢说什么。
静和就看了楚啟一眼,后者方才微笑道:“可以去,不过不可乱跑,”又去叮嘱郑总管好生照应。
静和则为馨姐儿戴上帷帽送她出门,馨姐儿快活的像只出笼的小鸟,因没有带敏姨娘的那一点点不快也很快消散。
郑总管、李焕和纪墨三个人却如临大敌一般,跟在后面亦步亦趋,郑总管负责掏银子,纪墨负责警卫,李焕负责拿东西和指引哪里的宫灯好看,分工合作,有条不紊。
静和放了心,目送她远去,正要回包厢里去,一转头竟然看见薛湜站在楼道尽头,双目灼灼地盯着自己,她收回视线,不禁摇了摇头,这个薛湜,若是聪明就该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活,这样赌气又是何必,她也知她劝服不得薛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经历,她没有义务操心他,这样想着,便转身回了包厢。
楚啟正坐在桌旁吃着汤圆,他盛了一枚放入口中,咬了两口,又抬手招呼她到身边坐下说道:“你尝尝这个,味儿很是不错。”
静和点点头,走到他身边坐下,楚啟方才盛了一枚汤圆喂到她嘴边,静和咬了一小口,笑道:“是挺好的,不知大姐有没有在府里,不妨叫人给她送去些尝尝。”
楚啟便吩咐紫瑛道:“去下面要几份这种汤圆,给周府、徐府、平郡王府各送一份去。”
静和又问:“是不是给韩敏姑娘送些去?”
“不必,”楚啟说着抚了抚静和的小腹,又扶她到窗口看灯。
韩敏的事,静和还是忍不住想要提一提,她斟酌了会子,又道:“让瑾,有件事我想同你商量。”
“你说便是,”楚啟笑着关上了窗户,室外的喧嚣被隔在窗外,屋内安静下来,只隐约听得见沿街的叫卖。
静和抬眼,望着楚啟带笑的面庞,问道:“那位韩敏姑娘,你是怎么打算的?”
楚啟知道这件事迟早要拿出来说,他也没准备隐藏什么,他讲静和扶到舒适的罗汉长榻上坐下,说道:“之前我曾为她安排过两桩婚事,可她说馨姐儿尚未成年,她放心不下,后来我一直忙,便没顾得上她的事,细算一下,她大约十七了,也该婚配了,等回头你为她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