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蘅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婢,自然知道太子妃的顾虑。
原本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闹别扭,也不关他们东宫什么事,她们也不过当个笑话来听听,谁知道这事传了几日,越传越变了味道。
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最先开始嚼舌头,放出话去,说是梁家的三姑娘和英国公情投意合,私下约会被英国公夫人撞了个正着,因此英国公夫人才动了怒气与英国公分房而居,又迁出太子妃早年与英国公相识的事来,传的外气人。
太子爷也听到了这话,虽嘴上没说什么,却也与太子妃生分了许多。
太子妃倒也不怕这些,她怕的是这些事毁了若琳小妹的声誉,将来如何嫁人?想来想去,只有一个法子,由英国公夫人做媒,撮合了宋昀与若琳的婚事,英国公夫人与英国公重新修好,这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也正因此,太子妃才借口施粥的事请了英国公夫人到东宫来,可她几次想劝和静和夫妻和睦,都被静和岔过话题,这样就棘手了。
“娘娘也不必过于担心,”采蘅劝说道:“那宋阁老家的七爷暗中钦慕咱们琳三姑娘,已有多年,又有您和夫人做主,那些话归齐也无实证,即便是楚徐氏不给面子,宋家定也会请旁人来提亲的。”
太子妃叹道:“话虽这样说,可到底是让若琳身上抹了黑,将来在婆家恐也会被人非议,”她没有说出,这个谣言不散,对她的清誉也是有损的,至少从贤妃的眼神里,她就看出了不高兴,她苦笑着摇头道:“可气那丫头还跟没事人一般,我昨日说她,她反倒说起我的不是,真是枉费了我的苦心。”
采蘅少不得又劝说她道:“三姑娘到底年纪小些,往后嫁了人也就明白这其中的难处了。”
太子妃叹道:“她也得顺顺利利地嫁过去呀!”都是那个徐静和!连她的面子也不卖,否则她当这个冰人,不就化干戈为玉帛,两全其美了么!
她此刻念叨的徐静和,刚刚到了永寿宫。
贵妃见到她来,只免了她的礼,让她到暖阁坐下,问道:“你和英国公闹的什么脾气?”
“娘娘也知道了?”静和从毓庆宫一路过来,颇觉口渴,端起茶来连喝了两大口,方才如是问道。
“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连太子和太子妃也被掺和了进来,我又如何能不知道?”贵妃说着轻轻叹一口气道:“你这性子,说的好听是爽直,说的不好听了,便是鲁莽,即便是梁三姑娘当真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你也当按下去,让肉烂在锅里,自己再慢慢处置才是上策,到底是意气用事了。”
静和知道贵妃的好意,说实话,在她经过三四日的冷静之后,她也觉得贵妃那种做法更妥当一些,京中的权贵簪缨之家,最擅长的不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么?
她素来也是这样做的,可是这一次,她就是想要率性而为,才不管什么梁三姑娘,什么太子妃!
贵妃打量着她的神色,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意,她又是担忧又是赞赏地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说道:“你可知前日皇上训斥了太子?”
“训斥太子?”静和诧异地问道:“为何?”不知为何,她一下子想到了太子着了风寒,服药的事。
“似乎是因家宅不宁,约束府中家奴不利,”贵妃说道。
家宅不宁,约束家仆可都是太子妃的职责,在这么个节骨眼上,皇帝想必是为了那些谣言的事动怒,可又一时奈何不了楚,于是假借训斥太子,实则是警告太子妃要检点举止,恪守妇道了。
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梁若琳怎么也想不到她自己对徐静和的报复居然给她姐姐和姐夫造成这种麻烦。
贵妃拿盖碗拨弄着茶盅里的茶叶,说道:“现如今这生杀大权又落在了你的手中,这几日只怕会有许多人去劝你,平息此事,”她说着摇头看向静和,“昨儿还有人在我这儿夸你,说英国公夫人瞧着纯憨温柔,实在是个有城府的,瞧这轻描淡写,不声不响的,反倒将了太子妃一军。”
静和失笑,将手中的茶碗放在一旁的小炕几,把玩着手中的帕子,摇头不语。
贵妃瞧着她这副神情,说道:“我也知道,这并不是你的本意,”她轻轻叹一口气,似乎想劝静和几句,却又沉默了。
静和知道贵妃的意思,贵妃一项待她如同己出,自己和楚在那边闹别扭,贵妃怎么会不担心呢?可是她依旧一句话没有问,应当是不想自己难堪伤心吧。
看着贵妃那关切却欲言又止的样子,静和心里暖融融的,想起平郡王妃,想起贵妃,还有自己的爹娘弟弟,外祖父和外祖母,这些人都这样真诚地爱着护着自己,在自己和太子妃之间,她们都选择自己。
静和肯定,在他们眼里,自己比太子妃强百倍千倍的。
她提起炕几上的茶壶为贵妃添满了茶水,笑容璀璨如三月夏花,“娘娘放心,我心里有数的,我一向礼敬他人,事事先要以和为贵,但是,我也不是毫无底线的软柿子,任由着旁人捏扁搓圆,”
她又双手捧起这杯茶递到贵妃面前,说道:“说起来,我还真有件事想请教娘娘呢。”
若说投缘凑巧,大抵如此。
贵妃微笑着接过茶杯,目光中露出欣慰之色,抬手在静和额头轻戳了一下,道:“你这丫头,说吧,又打了什么鬼主意?”
静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这倒是一件陈年往事,我想知道为何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