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做出一副抱头懊恼的笨拙样子,笑着抱怨道:“原本还只是一个人念叨,现在却又多了一个喽。”
屋内众人便都一起笑了,孙姑姑也越加喜欢起这位楚夫人了,只因贵妃见楚夫人清瘦了,疑心她吃不好,又让孙姑姑与桃笺端了许多点心和羹汤来。
贵妃自拿了块椰蓉糕给正哥儿,小家伙快三岁了,刚生下来的时候虎头虎脑的,如今渐渐长大了,眉眼却开始变得清秀起来,越来越有几分静和的模样,举动也是彬彬有礼的,还知道笨拙地抱起两个小胳膊谢贵妃赏点心吃,甚是得贵妃喜欢。
静和笑着对孙姑姑道:“上回听娘娘念叨姑姑腿脚疼,我特意去外祖父那里寻了些治疗风湿骨痛的药酒和膏药,药酒每日饮上一两,膏药则等发作时用,姑姑先用着试试,若有效果,我再打发人送来。”
“这还是在浣衣所落下的旧疾,”孙姑姑忙不迭接在手中,笑道:“不打紧的,倒劳娘娘和您惦记着,真要多谢楚夫人赠药。”
贵妃则笑着对她道:“她孝敬你的,你便收着就是了……”
“不不……这奴婢如何敢当……”孙姑姑小声咕哝着,眼角却湿了起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相处无间的贵妃和诚阳县主,似乎明白了为何贵妃娘娘如此爱护英国公夫人。这两个人都是那种真性情,敢直面自己态度,不喜虚与委蛇的人罢了。
她正出神想着,又见英国公夫人开口对贵妃娘娘说道,“这宫务虽重要,可娘娘也要注重保养,我这回从外祖父那里寻着几只上好的乌鸡,叫人一并送了进来,娘娘叫人加些松茸小米,用砂锅小火细细煨着,过上两个时辰再用,最是保养的。”
贵妃微笑颔首,目光中满是慈爱。
静和拿了一块樱桃糕在手里咬了一口,随口说道:“皇上依旧没有下明旨么?”
贵妃知道她是在说贤妃的事,虽则太子妃亲自在乾清宫外请罪,告发贤妃种种罪状,朝臣们也都约摸知道贤妃陷害太子的事,皇上对太子的态度明显好转,却依旧没有明白宣布整件事情,让所有人都在猜测皇上最后的结论是什么,是否会废黜贤妃为废人,毕竟谋害太子这一条,就足够贤妃承受的了。
“你这会子只宜保养,又何必去操心这些,”她微微一笑,看向静和的目光中却多了几分担忧,关怀道。
“不过随口问问,聊做解闷儿,”静和说道。
贵妃才不相信静和开口问这话是为了什么逗闷子,但她也知道这丫头的好奇心一旦起来,不解了她的疑惑,只怕她会一直在脑子里想着,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贤妃谋害太子,更是设计了皇上最尊重的文德皇后,定然被皇上厌弃,若说皇上还未明旨发落,想来是要保全皇室颜面,不愿这桩丑闻流传下去,当然,贤妃拒不认罪也是一桩烦心事。
贵妃见她烦闷,以为静和是担心贤妃会为当初静和揭穿贤妃诡计的事报复,只关切道:“如今有人证物证,贤妃也是万万逃不脱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静和抿了抿唇,说道:“娘娘,越是这个时候,对翊坤宫的关注越是不能减。”
贵妃稍有不解,笑道:“你也太多心了,连皇上都厌弃了她,谁还能救她不成?守在翊坤宫的都是禁卫,她几次想贿赂收买,都没有成功,想从这紫禁城逃出去就更难了。”
静和微微摇头,拿着青花盖碗的手顿在空中,凝神思考着道:“也未必是出去,禁卫虽奉皇上严命,但是因翊坤宫在后宫,侍卫们也只能在翊坤宫宫门看守,而且宵禁后为男女大妨,只是把宫门上锁,着宫内的太监一并看守,贤妃如今的境况到底是与咱们有关,我只是担心她狗急跳墙,想出什么阴招来。”
孙姑姑在一旁听罢也道:“娘娘,英国公夫人说的有理,贤妃在宫中经营十数年,宫中她的眼线心腹不在少数,多仔细些,以免节外生枝为好。”
贵妃思忖了会儿,说道:“你们说的有理,”又对孙姑姑道:“你去挑几个人,仔细盯着些翊坤宫。”
孙姑姑应一声是,正要退出去,却见桃笺进来禀报:“娘娘,内务府上的人在外求见。”
静和想贵妃是要料理宫务,遂准备请辞,贵妃却冲她摆了摆手,让她在暖阁里坐着,又吩咐桃笺将人带去东暖阁。
静和知是贵妃好意,便也没推辞,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贵妃才回来。
静和见她去了那么久,疑心是有重要的事,只端详过去,见贵妃神色虽平静,但仍掩饰不住唇色中一丝苍白。
她略一思忖,问道:“娘娘,莫不是翊坤宫已然出了什么事?”
贵妃轻轻颔首,说道:“贤妃自戕了,今早宫人们去送饭,才发觉人已经没了气息,是撞壁气绝,”似乎是念着静和有孕在身,不宜听这些血腥言语,故而只用寥寥数语盖过,又轻声念一声佛。
静和也不由抬手抚了抚隆起的小腹,贤妃出了这样的事,贵妃想必有很多事要忙,静和也不便久留。
贵妃便命桃笺送英国公夫人母子出宫,自己则亲自将人送到门口,借着给正哥儿戴风帽的空档对静和轻言数语。
静和眸子瞬间睁大,似乎听到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贵妃又道:“若果真这样,倒也是个了结。”
静和点点头,又道:“虽是如此,娘娘也要小心谨慎为上,既要防着宫里各处贤妃旧党报复,更要提防有人将脏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