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隋念莪却大是不以为然,朝静和投过一瞥玩味的眼神,口中的话却是对隋子峰说的:“我瞧和姐姐这个法子不错,治病的法子或许行不通,可用药膳养生总可以。”
静和附和地用力点头。
隋子峰依旧大摇其头,哈哈笑道:“若只是人参鸡汤、燕窝甜粥这等寻常养生的饭食,有钱人家自己做不得?还非要光顾你们的生意?”
这一句话让两个小女孩哑口无言,静和是侯府嫡女,如今常常替母亲操持府里的中馈事宜,自然知道府中那几个很不错的拿手养生菜,而且只是燕窝粥、莲子羹的话,就连静和自己都会选择在家里炖,毕竟自家做的原材料能保障。再者说,砂锅老母鸡汤之类简单的药膳,不光药膳酒楼,京城里很多大酒楼就都能做,而且做得不错。
隋子峰见两个女孩儿都蔫头耷脑,忍不住打趣她们道:“你们两个小丫头,是不是着急备嫁妆了呀,赚钱的买卖多得是,快别想这不着边际的了……”说着就憋不住笑出声来,气的隋念莪暗暗磨牙,若非是别人府里,只怕就要扑上去咬长兄两口。
三人正笑闹了会子,时候也就不早了,周太太一再挽留隋大太太在家用些晚饭,都被隋大太太婉言推辞了,说还要去铺子上看看,明日就要开张了。
周太太便也没再过多客气,与周氏一家四口围坐在一个桌上吃饭,静和端着饭碗,却频频冲外祖父眨眼睛。
周定芳收到信号,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对周氏说道:“时候差不多你们就回去罢,我和你外祖母待会子还有事。”
周太太心里好奇,他们有什么事自己怎么不知,女儿好容易回来一趟,这个老东西搞什么鬼,正要开口询问,便觉得袖口被什么坠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垂下头去,见外孙女偷偷拉扯自己的衣角,又朝周定芳的方向努努嘴,周太太便稀罕起来,这一老一小一以往见面就没完没了讨论医术,不到天黑静和都不肯走,这会子丈夫赶女儿一家子走,怕也是听了外孙女的话才这样做。
也罢,既然静和这么着急想回去,想必有她的用意,若不依着这两个祖宗罢,静和那小丫头又闹的她头痛,故而周太太也配合说了两句。
周氏原本还想在家里待几日,见父亲母亲都说有事,也只好先告辞上了暖轿。
如今周氏一家出门乘坐的是一顶双辕平头车,外头围着厚厚的毛毡,涂着朱漆,轿顶还装饰着璎珞流苏,很是华贵漂亮。
紫瑛搀扶自家姑娘上了车,才与那穿着羊皮大袄的车夫低声吩咐几句,回了后头下人们的车子。
马车辘辘前行,车厢外俱都是些来往拜年的人,穿着簇新衣衫,脸上也洋溢着喜色。筠哥儿跟着姐姐背了一会儿千字文,便伸着手去抓小几上的茶点果子。
静和就要罚他再背一遍,周氏在中间笑着说道:“罢了罢了,这样小的年纪,背得这么多已算不容易了。”
静和撇了撇嘴,母女之情来之不易,即便周氏傻白甜了点,她也不想再同上一世那样,动不动便和母亲大吵一架了,还是等母亲不在的时候再收拾这个小屁孩儿罢。
静和拿定了主意,听见车厢外紫瑛叫了一声小姐,便稍稍掀开窗帘向外望去,只见街道旁立着一座气派的二层门面楼,装修的十分豪华,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鹿鸣楼。
静和透过车帘的缝隙,望着那座宏伟气派的酒楼渐渐消失不见,才放下车帘,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自从那日见了张总管,她就已经开始着手收回食野楼的事,少不得把两个酒楼的掌柜叫到府中见上一见。
没想到的是,食野楼与鹿鸣楼两家的掌柜居然是叔伯兄弟,两位常有来往,又都是姓吴,便被人称吴大掌柜、吴二掌柜,用来区分。
因是见外头的人,依着规矩,静和以徐二老爷的名义在隆福居的前厅里传见二人,静和便藏在一旁一面紫檀边嵌象牙五百罗汉插屏后,借着屏风的孔隙朝外看。
鹿鸣楼的吴大掌柜名唤吴德,身量不高,白团团一张脸十分富态,加之衣着得体,十分随和可亲,食野楼的掌柜吴信就大不同了,精瘦的如同猴子似的,说话时双眼四处乱瞄,眼下还有两团没睡饱似的乌青,多半有些肾虚气血不足之证。
因静和这一回只是旁观不便开口说话,徐二老爷也没问什么特别的,听着吴德吴信二位掌柜述职后,略问两句就让他们出去了。
主观上来说,静和非常不喜吴信这副刁滑模样,可他那一番辩解说辞,自己也听不出破绽来。
据他的话说,食野楼就是个无底洞,实在干不下去了,鹿鸣楼地处暴户居多的东城,百姓手里有银子,鹿鸣楼的菜与侯府的菜一脉相承,在那些士绅新贵眼里自然又精致又别具特色,回头客很多,慢慢成了谈天会友的高雅之地,一盘子嫩笋卖到三十两银子也有人笑眯眯地买单。
因那里地价相对便宜,吴大掌柜用流水的银子兼并了相邻的几处店面,规模越大了,在整个东南角都数一数二。
而食野楼就不同了,地处城西权贵云集之处,这酒楼铺面原本就小,装修又老旧,比起其他权爵诸如荣国公府的鹤樽楼、诚郡王府的翔庆居等几家酒楼就寒酸的多,而食野楼四周围寸土寸金,根本没那么多银子买的起铺面,就算拿得出银子,可这食野楼左邻右舍的商铺大多都是盘根错节,牵藤挂蔓的,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