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星光也洒在札幌的一个偏僻的小港湾上。
这是一个偏僻到极点的港湾,周围没有任何商业建筑,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岩石和波涛汹涌的海面。
早已荒废的栈桥下,黑色的海水不断撞击在灰白色水泥柱子,溅起无数的浪花。
码头上,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集装箱,空气中弥漫着铜锈味和海水的咸味。
几台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大型吊车安静的耸立在码头上,像极了某种远古生物的亡骸。
这是一个废弃了十多年的海港。
然而今晚,这片被视为集装箱乱坟港的海港上,亮起了无数红色光点,就像是黑暗中有某种邪恶的生物睁开了双眼。
非得细看才能发现,那是一根根点亮的烟头。
一大群身穿黑衣的大汉正蹲在这片废弃的码头上抽烟。蹲的还挺整齐。
第一排左侧一个大汉吐出一口香烟,用胳膊肘撞了撞身侧第二个壮汉,朝前指了指:“你看,组长今天又来了。”
第二个壮汉脸色微微一变,伸手把他的手打了下来,小声道:“敢用手指指组长……你特么不想活了!”
第一个壮汉咳嗽了一声:“我就是好奇,都这么多天了,晚上这么冷,组长这样的大人物,怎么还天天亲自跑这种苦差事。”
“这只能说明,最近这批货很重要。”第二个壮汉随口应道,说实话,他也挺好奇的。
以前这种又苦又累的走私活,组长是肯定不会亲自来的,可最近这段时间,他每天必来,风雨无阻,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货,值得他如此上心。
他们口中的这个组长,当然就是龙口雄真。
此刻龙口雄真正叼着雪茄,面无表情的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自己的心里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他的内心,更像这波涛汹涌的海水。
他是来拿药材的。
给木暮尘八的药材。
老爷子也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隔三差五就要从世界各地弄些稀奇古怪的药材送给木暮尘八,而且还对这件事紧张的没办法。
于是龙口雄真就很荣幸的从保镖司机管家等身份,荣升成了快递员。
偏偏这一批快递来的又格外费周折。
按照约定,这艘货船三天前就应该到了。可因为最近札幌的海警巡逻突然加大了密度,偷渡变得不那么容易了,只能等待机会。
所谓等待机会,就是没有人知道,那艘货船会在具体什么时间靠岸。
于是成功晋升快递员的龙口雄真一连好几天都搁这海港上吹冷风。
已经快要进入十月份了,过不了多久北海道的第一场雪就该下来了,这时候的海风吹起来已经就像有人拿刀在脸上刮,生疼生疼的。
龙口雄真不耐烦的竖起了风衣的领子,以此来抵御冰冷的海风。
自从遇到了木暮尘八,就特么没有一件顺心事儿!
他的眼中厉芒乱闪,烦躁的连抽了几口,他其实心里很清楚,当快递员还不是他最烦闷的事情,他心中还是隐约有些担心今天白天自己下令做的那件事。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正面跟木暮尘八为敌。他提前把计划做的已经非常完善了,可没想到还是被木暮尘八一眼看出是自己所为。虽然木暮尘八不可能抓住自己主使的
证据,但如果木暮尘八真的当面来问自己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难道他的自尊心能容许他否认?
他堂堂龙口组的组长,如果真的否认,那不是就是说他打心里怕了木暮会社的社长?
其实他并不害怕承认。最让他烦心的,最主要还是老爷子的态度,如果木暮尘八那小子不依不饶,老爷子究竟会是什么态度?他会向着谁?
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隐约的红点,红点闪了三下,又闪了三下。
紧跟着就有人激动地低声喊了起来:“来了来了!卧槽!总算来了!”
果然,很快,一个巨大的黑影就乘风破浪,缓缓开到了港口。这是一艘黑色的巨轮,海面之上的高度有三层楼那么高,但是怎么看都和飘在水面上的长方盒子没什么区别。大大小小的集装箱占据着一大半的船身,只有窄小的几个区
域被作为船体的其他功能区。
船刚刚在码头下锚,一群黑衣人就开始有条不紊的工作了起来。
破旧的起重机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开始运行,一个个大号的集装箱被吊起放到指定的区域。数个铁质的踏板被放到陆地上,无数黑衣人上上下下,搬运着小型货件。
龙口雄真随手丢下手中的雪茄,朝码头走去。船上走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从他已经不再泛白的制服上可以看出他就是这趟走私船的船长。隔着老远就可以从他的身上闻到浓烈的烟酒味,以及一股长期没洗
澡怄出来的汗馊味。
胖子船长怀中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左右张望着,看到龙口雄真的时候眼睛顿时一亮,急忙一路小跑来到龙口雄真面前。
“您就是龙口组长?嘿!真没想到您这种大人物竟然亲自来了!”
他一张嘴,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犹如七八十年的老年沼气池翻泡的那一瞬间,差点没当场把龙口雄真喷翻过去。
看到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竟然还想张开双臂给自己一个拥抱,龙口雄真脸色顿时就变了,连忙向后退了两步:“滚远点!东西呢!”
胖子船长有些讪讪,但并没有把东西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