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当然要!”
二柱子脸色忽的坚定下来。
他认真的样子,绝非玩笑,哪怕已听陆尘说过修行一道的可怕与危险,却仍旧如此的执着。那双眸子中闪烁的光芒,让陆尘不知该如何拒绝,他还记得先前说话时,二柱子提起修行之事,面上满是向往的样子。
少年无知,一如当初。
“你要修行,是为何?”
陆尘又问一声。
“为了让爹娘与周围的叔叔伯伯过上好日子,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才行,这点我很清楚。就像那些厉害的人物一般,有了实力,就有了吃的,也有喝的,更不会被人欺负。若是我厉害了,爹娘就能过上好日子,我也可以仗剑天下,惩恶扬善!”
二柱子坚定的说着。
却言罢,他又害羞的低下头去,满面涨红,挠着头发不知所措。
“仗剑天下?”
陆尘忽的笑了。
“惩恶扬善...”
他轻轻摇头。
“修行之中,身不由己,便如今你口中说着仗剑天下,却踏上修行一道,才知自己纵然仗剑,也走不了天下。惩恶扬善...江沅说了我信,毕竟他见过太多东西,通晓人情世故,知道人心险恶,却仍旧能够说得出这些话来,足以让我相信。却你...”
陆尘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叹了一声,抬步便走。
二柱子愣了下,不知陆尘口中说的江沅是谁,却也明白陆尘不信他口中所言。
稍有些黯然,稍有些不满,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他捏着拳头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终于追上去,又恢复了先前的欢快,不断介绍着周围的景物。那些个叔叔伯伯都见到二柱子,热情地打招呼,邻里关系看来十分和谐,却二柱子稍有些傲气,总是应了一声便罢,连像样的礼数都没有。
只叫声叔叔伯伯也好。
陆尘将一切都看在眼中,未曾多说,就跟着二柱子一路回家。
破败的房屋十分简陋,便说家徒四壁也无妨,风雨都不能遮挡。篱笆小院里,一身着粗布麻衣的妇女正缝补着手中破烂的衣裳,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偶尔失神不知想着什么。在其身侧,一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同样这般,手里提着烟杆在旁边的石磨上不断敲着,偶尔放进嘴里吧唧两下,却总是无法化开眉间的郁结。
“爹,娘,我回来了!”
二柱子推开篱笆门,大叫着跑了进去。
陆尘也跟在后面。
听到声音,那夫妇才转头看来,见到是二柱子回家,面上阴郁担忧当即一扫而空,露出慈善的笑意,妇人更是直接丢下手中的针线活,匆匆迎上去将二柱子抱在怀里,上下打量着,生怕出事。
便连满脸严肃的中年男子都笑了下,却很快便将目光转向站在后方的陆尘,稍有疑惑。
“二柱子,这位是...”
男子不敢大意,虽陆尘脸上的面具略显狰狞,却只站在那里,气质、气势,平淡却又暗藏凌厉的眼神,都说明了他的不凡。
修士。
未曾得到回答,男子便已经猜出了陆尘大概的身份。
“爹,这位前辈是我在师傅那里见到的,这些事之后再说,我们一路回来也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
二柱子从那妇人的怀里探出头来,嘿嘿直笑,又转头跟那妇人说话。
男子恍然点头,将陆尘迎入屋中,又吩咐了那妇人去做饭,这才恭敬的在破烂的木桌旁坐下。
“寒舍简陋,还请仙人不要责怪。”
这男子勉强笑笑,眼神深处还带着些许的恐慌与敬畏。
“小人名寒同,这是犬子寒若华,贱名二柱子,仙人便叫他二柱子就好。”
“陆尘,随意称呼便是。”
陆尘轻轻点头,这些事进门前二柱子已经说过。
“却寒叔也不必叫我仙人,不过是踏上了修行一道,不值得仙人这个称呼,何况寒叔年长,我是晚辈,这般恭敬反而让人觉得不妥。何况我也并非那些个在意仙凡之别的性情,寒叔大可放松一些,这些您看二柱子便该瞧出许多。”
“对的,爹,陆大哥可不是坏人!”
二柱子嘿的笑了起来。
这一路走来,两人前前后后说了不少,虽仍旧在心中留有些敬畏,却二柱子已经放开了许多,不再如先前般恭敬害怕。
寒同也轻轻点头,将绷紧的身子稍放松些许,却稍有踌躇,思量许久后才勉强笑着开口。
“仙人性情亲善自然极好,却毕竟身份摆在这里,小人怎的也不能逾了规矩。只仙人这般要求...小人便叫仙人陆小兄弟,您看如何?”
“寒叔喜欢便好,却不要自称小人,也莫要用敬语,这些晚辈可担当不起。”
陆尘无奈苦笑,目光又转向四周。
就如在外所见,这二柱子家里当真贫困潦倒,是墙不挡风,檐不遮雨,只怕哪天气候不假,大雨滂沱,就要将这破屋直接摧毁,于这一家三口而言倒是相当危险。
凡徒之身,可受不住那些。
“对了,爹,陆大哥说是要去落樱城,你该知道在哪吧?”
二柱子想起陆尘先前提及,转头看向寒同,问了一声。
“落樱城?”
寒同愕然,又瞧了眼陆尘,很快便收敛了面上的惊讶,微微点头。
“陆小兄弟是修士,该去那大城才对。却真的要说起来,落樱城在自此向北极远的位置,听说该有三四千里之遥。这等距离...我也无法,却想来陆小兄弟该有办法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