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放下手中的书信,眼中有着沉思之色。
“大帅,那边可是情况有变。”
梁安出声问道,这封书信是张正派人送来的,他虽然没有看信的内容,但从李忠的表情来看,断龙堡那边应该是有了一些变化。
李忠没有说话,把信交给他们,高第与梁安看完之后,梁安冷笑:“看来赖宗汉对葛瓦依旧心存幻想。”
李忠看向高第,沉声问道:“高兄,你有何见解?”
高第伸出两根手指,淡声道:“两点,第一,先前赖宗汉的心思已经有所松动,张正也把他的计划全盘告诉给了他,赖宗汉已经成为了整件事情的关键,不容有失。第二,赖宗汉突然改变了想法与态度,显然其中发生了我们不为人知的事情。”
梁安依旧冷笑道:“这个简单,把赖宗汉给干掉,一了百了。”
李忠摇了摇头:“还没有到那一步,事情做的急了,反而会坏事。”
高第笑道:“大帅说的不错,事情确实还没有到那一步。”
梁安反对道:“就怕到了最后,反而被赖宗汉给坏了大事。”
李忠没有说话,目光看向高第,后者则是有些沉思。
高第与梁安两人的才智不分上下,只是一个注重于内,一个注重于外,从内部瓦解吐蕃,整个布局与计划,都是梁安策划与布置的,但是延伸到了深处,更细致的具体实施,这方面则是高第更加厉害。
片刻之后,高第看向李忠,沉声说道:“大帅,赖宗汉是关键人物,但不是唯一,不过此人与吐蕃大将安卡卟干的关系极为亲密,此番计划,安卡卟干是重中之重,虽然计划进行到现在,就算弄掉赖宗汉,安卡卟干也无法回头,但赖宗汉毕竟谋略过人,有他再旁出谋划策,整个局势的进展,就会变容易的多,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除掉赖宗汉。”
李忠眯了眯眼,已经听明白了高第的意思,沉吟片刻,然后说道:“张正已经秘密把赖宗汉最宠爱的小妾以及其两个儿子送到会州,我们或许可以从这个方面下手。”
李忠话音刚落,梁安自己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不如效仿高祖之计,写封信给赖宗汉,故意让他人所知,如此一来,葛瓦必生怀疑,到时候,赖宗汉不反也要反。”
梁安可谓是此中老手,他一听李忠的话,立即就是计上心来。
高祖争夺天下之时,与强敌对垒,以信送之,故步密云,分化联盟,最终取得大胜,此时对付赖宗汉,这个计策同样适合。
高第抚掌笑道:“此计甚好。”
自私的人,往往寡情,就算劫持了赖宗汉最为宠爱的小妾与两名儿子,若真是涉及到自己的性命,赖宗汉恐怕只会选择保全自己,但是以这名小妾而诱饵,分化赖宗汉与葛瓦,倒是一个很好的由头。
李忠再次问道:“这封信由谁来写最为合适?”
高第与梁安对视一眼,同声说道:“自然以吐蕃赞普的名义来写最为合适。”
李忠皱眉道:“吐蕃赞普只是一个空架子,他要是写了这封信,恐怕小命不保。”
梁安冷冷笑道:“他的死活与我等何干?”
高第沉默不语,显然也是赞同梁安的话。
李忠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已经有了决断。
最后,李忠拿出一封书信,是几天前安卡亲笔所书,只是普通的问候,话语客套,并不涉及敏感话题,李忠拿着信仔细观详了一会儿,随即拿笔在上面涂涂抹抹了一番。
高第与梁安两人凑到近前看了两眼,脸上皆是有了笑容。
“大帅英明。”
几人商量完毕之后,李忠立即传唤军中将领议事,定下军令,黄昏时分,三军士兵吃罢晚饭,以李忠为统领,十五万大军兵出会州,进逼州。
沉静近二十天的晋军,此刻突然出动,顿时令驻守州的吐蕃大将葛瓦吉吉紧张万分,命令全城戒严,警惕晋军攻城。
深夜,鄯州。
尼松浑石被人从睡梦中叫醒。
到了书房,一名年约五十的老者已经等在那里。
“论大人,出什么事了?”
尼松浑石进入书房,把房门关上,来到老者身边坐下。
这名老者叫做普阿咱热,是吐蕃的论扈莽,也就是相当于副相的大臣,葛瓦掌握大权之后,随即在国内实行铁腕政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归顺者富贵,逆行者,强力镇压,大相(论)拉吉佳协被罢职关入牢狱,都护(悉编掣逋)德隆腌慷被莫须有之名,五马分尸,副相(论扈莽)普阿咱热则是选择了归顺。
不过,普阿咱热名为归顺葛瓦,实则心向吐蕃皇室正统,而像普阿咱热这样的大臣,在吐蕃国内还有很多。
“大王看看吧。”
普阿咱热把桌子上的一封信拿起,递给尼松浑石。
尼松浑石拿起信一看,脸色顿时大变,这封信是七天前,自己亲笔所写,派人秘密交给李忠,信中痛斥葛瓦倒行逆施,残暴不仁等行为,表示自己已经无法忍耐,准备展开行动,希望晋朝给予支持,若能成功,事后吐蕃将以子礼侍奉晋朝。
尼松浑石把信斯了一个粉碎,脸色阴沉,咬牙切齿的说道:“汉人真是卑鄙。”
说罢,尼松浑石看向尼松浑石,极为担忧的说道:“这封信若是落入到葛瓦或是葛瓦吉吉的手中,本王将死无葬身之地。”
相比尼松浑石,普阿咱热心平气和,脸色冷静,作为老臣,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