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来,徐育林可谓是春风得意,凭借多年苦心经营的关系人脉,他终于升迁调职至这物阜民安的陵天城担任知府,家中的母老虎也不再敢对他趾高气扬,甚至松了口,允了他将燕春阁的阮玉姑娘抬进门。
今夜月圆花好,他又宿在妾侍屋内,温香软玉在怀,甚是快活。
但尚未闻鸡鸣,浅睡中却听见一阵短促的敲门声,心想许是林氏又派人来寻他不痛快,徐育林下床随手套了件中衣,窝着火气开了门:“又有何事?”
却见门外空无一人,只暗道是自己幻听了,徐育林又重回床榻上,刚掀开被子,瞧见阮姨娘微露着白皙光滑的后背,不禁贴了上去:“玉儿……”
情动几分,屋外又响起敲门声,徐育林火冒三丈,嚷道:“谁啊,无大事不要扰本官清梦。”然后又吻上那娇滴滴的脖颈:“你可真香……”
屋外无人应答,但敲门声却未停下,反而更加响亮而急促,徐育林只好又起身去开门:“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但这回还是未见人影,徐育林气得直吹胡须,何人敢如此戏弄他。他重重的甩上房门,然后立在门边,也不回床榻了,就等着下一次对方敲门把他抓个正着。
果不其然片刻后,敲门声又响起,徐育林猛的一开门,却见屋外的一团黑影快速闪过,他心里咯噔一跳,这什么人,轻功如此了得。与此同时,他突然想起了坊间传闻近几年来有一名专杀贪官劫富济贫的侠盗义士,莫非他也被盯上了?
徐育林心慌意乱,扯着嗓子大呼:“快来人,有刺客!”
瞬间,整个府衙灯火通明,衙役团团把徐知府包围了起来:“保护大人!”
徐育林见这般才稍微放宽心,壮着胆仰天大声道:“哪来的贼人,半夜胆敢擅闯府衙,无视王法,快快束手就擒,还能留你一条小命。”
人未现身,但静谧的夜空里却传来几声窃笑。
衙役们持着兵器,环顾四周,万分警惕,片刻后却只见一名黑衣少年从天而降,缓缓落到地面上:“不错,这么大的阵仗我才喜欢。”
徐育林见对方只有一人,还是个小孩子,得意忘形道:“来人,把这小贼拿下,关押进牢里,先吃点苦头,择日审问。”
“徐知府好大的口气,这般待客之道,怕是我家侯爷也不敢来了。”
语气不慌不忙,略带着放肆的笑,这黑衣少年正是于惊。
徐育林这时才注意到这黑衣少年腰间挂着的令牌,上面单一“楚”字,顿时吓得急跪而下:“大人恕罪,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冲撞大人了。”这普天之下,能以国姓为牌的又有几人,他口中的侯爷莫不是京都最深不可测的那位?
衙役们挥着大刀刚冲到半路,见状也纷纷像被点了穴停住了动作,场面颇有些滑稽,回神后也跟着跪下。
“徐知府,我家侯爷路经此地,遭遇刺客,现不幸被伤。”于惊嘴角扯了一抹坏笑,“烦请你腾几间清净院子供下这尊大佛吧。”
“是是是,下官这就安排。”徐育林连忙应下,又抬头望了望,“敢问侯爷现在伤势如何,人在何处?”
“放心,生龙活虎着呢。”于惊转身跃上屋檐,“备好马车随我来,把这群衙役也都带上。”
约莫一时辰后,陵天城府衙的大门前已站满了家眷仆从,大家都在翘首等待传闻中的镇远侯大驾。
其中最目盼心思的是徐知府的四姑娘徐沁莹,她是许姨娘所生,这几年姨娘花容不在,父亲早已纳了别的小妾,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眼看她就要及笄谈论婚嫁了,到时若全由嫡母林氏做主,林氏那狭隘的心胸定不会为她寻个好人家。
思及此处,她不禁恻然,抚上自己那晶莹若雪的小脸,从小她就随了姨娘的容貌,娥眉如月,五官清丽,自家姐妹站在一起,她总是最为出众的。所以此刻她生了一种本不该有的奢想,若是这侯爷能够瞧上她的美貌呢?
哪怕为妾,那也是何等的尊贵。
徐沁莹纤长的手指在袖中暗暗捏成了拳头,若真攀上高枝,她定教所有曾经欺辱过她的人懊悔莫及。
天色微亮,终于等到马蹄声踏踏而来,八名黑衣装束的人策马领头,一辆华贵的马车紧随其后,府衙门口的众人顿时跪地垂首。
人群中的徐沁莹微微抬眼看着马车内下来的人,他穿着一袭墨色锦缎长袍,怀里还抱着只雪白的小狐狸,周身敛着一股凌厉锋芒的气势。
情不自禁的,她将视线再往上移,瞥见了他的容貌,本来还想克制住心里的欣喜,但嘴里却已经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惊叹。
声音虽很微弱,但这么毫无征兆地划破了静寂,引得众人纷纷侧首看向徐沁莹。
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手指微颤。
瞧见楚羽晟也蹙起眉,身旁的侍从皆神色一凛,侯爷最为忌讳别人窥觑他的相貌了。众人惶恐不安地等了一会,却见侯爷并未大发雷霆,他随手把白狐递给于惊,然后从车内抱下那受伤的女子:“大夫请来了吗?”
一旁的于鸿上前道:“大夫已经在偏院等候了,侯爷随我来。”他很想知道这女子是何人,但一直不敢越矩,到现在还未看清她的相貌。
而于惊弯过身子,毫无顾忌地凑上去打量了一番,又大咧咧道:“咦,又是她,我还救了她一次,怎么又受伤了?”方才夜色太暗,他都没认出来。
闻言,于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