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苗儿半靠在门前的玉米杆堆上,傻傻的看着麦穗儿,问了一遍又一遍:“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怎么能这么干?姐姐以后怎么办?”之后就只剩下哭了。哭的肝肠寸断,麦穗儿也跟着难受,那种难受到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幼小的姐妹两面对强悍尖酸的麦姜氏时的无依无靠无助。
麦穗儿的眼泪也顺着脸颊往下流,她一向很有主见,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心里有点内疚,都怪自己,好好的为什么要叫麦花儿来帮忙,她完全可以等房顶修好之后再离开啊。
可是难道自己离开之后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默默的陪着麦苗儿,等她终于哭得差不多了,才帮她轻轻擦去眼泪,也擦去自己脸上的说:“姐,我觉得这事儿很蹊跷。一定有什么阴谋,你看他们的样子,很不对劲儿。”
麦花儿孙黑牛在那么众目睽睽之下,似在无人之境,依然我行我素,香艳场面让人不忍直视。
一般人绝对不可能做到,孙黑牛麦花儿更不可能做到。两个山村青年男女还没这么开放到可以任人观赏。
麦苗儿扬起一张被泪水洗得泛着光的脸抽泣着问:“穗儿,我一个瘸子,谁会跟我过不去,说不定这个孙黑牛早就和麦花儿勾搭在一起了。穗儿,姐姐命不好。我都说这辈子不嫁人了,看着你和喜郎就好。你和二爷非要说他有多好,现在好了,我还没成亲,他就这样。”
这是责怪她和二爷麦长青的意思,也是啊。麦苗儿已经打定主意不想成亲,是麦穗儿和二爷麦长青一遍一遍的劝说,才让她慢慢有了自信。点头答应的。
可这都是为了她一生的幸福着想啊,一个女人一辈子不为人妻为人母就不算个正常的女人。
再说了。麦苗儿之所以一直说自己一辈子不嫁,是自卑心在作祟,并不是真的不想嫁人,小的时候她可是一直将找户好人家带着妹妹一起生活作为目标的。
冷冷的风吹来,麦穗儿替她紧了紧衣裙说:“姐。这事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楚,不过既然这样了,婚事就往后推一推。要不我们先离开一段时间。我带你去都城住几天,想清楚了再说。”
麦苗儿只管摇头说:“穗儿。姐那里都不去,姐没脸见人。姐姐这么大年纪了,又是个瘸子,还没成亲夫君就跟自己的大姨子鬼混,传出去丢死人了。穗儿,姐姐真的不想活了,你就让姐姐去死吧。”
她说完擦着眼泪,可是眼泪已经干了,只是象征性的抹了一下,倒显得更可怜。可怜的样子让麦穗儿的心跟着颤抖。
这个小姐姐真的从小命苦,才七岁肩负起照顾五岁的妹妹的重任,小小年纪任劳任怨。吃苦耐劳。好不容易撑到了现在这样的日子,眼看都二十六了,才好不容易要出嫁。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剩三天时间,却在换喜的日子出了这样的事儿,真的很难让人接受。
姐妹两在大门外互相依偎着,就看见麦姜氏发了疯般的揪着麦花儿的头发往回拖,麦长坤在后面用脚踢着,边踢边骂:“死不要脸的。人都让你给丢尽了。这么大年纪不出嫁,却偏偏要去勾引苗儿的夫君。他怎么也是你妹夫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麦花儿尖尖的喊叫着,杀猪般的。
麦穗儿狠狠地呸了一声说:“呸。以前还骂我们和孙黑牛不清不白。还骂人家是个矬子。现在好了,偷人都投到娘家门口了。”
麦苗儿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麦穗儿轻轻地安抚着她,见麦长青的脖子上架着喜郎从墙侧走了过来,待他走近,商量的问:“二爷,让我姐姐今晚去那边住吧,省得她难受。”
那边指的就是麦长青家。
麦长青忙说:“穗儿,我也这么想。苗儿先住咱们那边,二爷去问问黑牛那个畜生,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他求我老汉来保媒。说他要对苗儿多好多好。是我看在他从小跟着我的份上,念他是个本分人才答应的。怎么还没成亲就变成了这样,他这是演的哪出。”
喜郎看见了麦穗儿,扭动身子过来仰起小脸说:“娘,黑牛爷爷怎么了,二太爷要打死他。”
麦长青带着喜郎出去,越想越难受。他一向最疼爱麦苗儿麦穗儿,对孙黑牛也视如已出。他觉得这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才一心促成好事儿,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儿。
而且他还亲眼看见了不该看的晚辈的龌龊事儿,很是懊恼,民间有讲究,看见这样的事情是要扫兴一年的。
所以嘴里骂了一路要杀了孙黑牛,清理门户。
麦穗儿弯下腰对喜郎说:“小孩子不要多问,黑牛爷爷干了坏事儿,二太爷才想要杀了他。”
喜郎打破砂锅问到底:“娘,黑牛爷爷干了什么坏事儿?杀人了?放火了,挖坟了掘墓了,偷人了。还是打老的骂小的了?”
、喜郎嘴里说出的这些坏事儿,是麦穗儿平时说的坏人干的事儿。
大人都很难过,孩子却要追问。他实在不知道比他高不了多少的黑牛爷爷到底做了什么事儿,惹得大家都不高兴。
孩子太小不懂事儿,这件事儿当然不能跟他说,可是他一个劲儿的追问,麦穗儿只好对他说:“喜郎,别添乱,一边玩儿去。反正他是干了坏事儿。”
说着话轻轻推了他一把,退得喜郎一个趔趄,差点歪倒。他便瞪着一双黑乎乎的眼睛,说:“娘,你坏。”便撅起了小嘴儿偏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