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吴克久的脑子冷静了一些,坐到椅子上,看着滕大郎道:“明人不说暗话,现在县城里四家酒楼,只有我一家不卖烈酒。你这法子,姚家和官酒务都没有用,他们本就卖着‘醉仙居’的酒,无非是压一压价钱罢了。只有我这里,才会付银钱买这秘法。大郎,为人莫要太贪!你说个合理价钱,我这里现钱给你,神不知鬼不觉。若是不然——”
“不然又如何?有这秘法,我哪里赚不到钱来!”
吴克久冷冷一笑:“你去哪里赚钱?难道去其他州县开酒楼?不是我瞧不起你,以你家底,到哪里也开不起酒楼!再者说了,我既知道你盗了‘醉仙居’秘法,不卖与我,你又瞒得了哪个?”
滕大郎看着吴克久,过了一会,展颜一笑:“小员,喝茶,何必说些丧气的话!我费了许多力气去看这秘法,本就是要献到你这里来。平时小员外对我多有照顾,怎会知恩不报?只是这法子得来不易,还望小员外可怜,多给些银钱我去买酒才好。”
“这就好,我们各取所需,两全其美。”吴克久敲着桌子,“你先前在我酒楼里,欠的酒钱有三五贯吧?只要制出酒来,便就一笔勾销。我再与你几贯钱,跟欠的酒钱凑足十贯。十贯不是小钱,大郎,够你快活几个月了。你看如何?”
“十贯——”滕大郎连连摇头。“小员外,我做事不易,十贯值得什么!今日出了这事,‘醉仙居’那里必然加倍小心,你再想找人去看,就不能够了。”
听了这话,吴克久心中怒火就起来。他家在县里什么地位?若是以前,这些闲汉为自己家里跑腿办事,有酒有肉就不错了,哪个敢开口谈钱?衙门里都是吴家来往的人,抓进去打一顿板子自然老实。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衙门里的官吏走的走,换的换,新来的知县看得紧,吴家也没了往日的威风。没想到连滕大郎这些人,也敢在自己这里坐地起价了。
强自压下心中怒火,吴克久道:“好,大郎说个价钱!”
滕大郎伸开手掌:“小员外,五十贯钱,概不还价!不过几百斤酒,还不是很快赚回来!”
“几百斤——”吴克久吸了一口气。“我酒楼里现在一天才卖多少斤酒!罢了,我也不与你斤斤计较,便就算三十贯钱。只要制出酒来,立即把与你!”
滕大郎见吴克久已经发怒,顺手推舟:“好,三十贯便三十贯,只是要足钱!”
一贯省陌常规是七百七十文,滕大郎要足钱,就接近四十贯了。吴克久一咬牙,不再与他计较,答应了下来。蒸酒之法是长久生意,总能够把钱赚回来。
喝了一会茶,吴克久才道:“知县相公先前有话,本县的酒糟除了官酒务,全部卖与‘醉仙居’制酒。今日酒楼里已经没有酒糟,只好等明日,我们再用你的秘法制酒。今日你不要出去,便就在我的酒楼里面歇息,自然好酒好肉。单等明日凌晨,我们一起制酒!”
滕大郎笑道:“小员外安心,我也正要准备些器具,才好让你见我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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