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完成的法术变成了一阵无害的微风,吹过年轻的影舞者的发梢。他持刀的手稳得没有一丝颤抖,神情却一片迷茫,似乎连自己也并不明白,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这不是他的任务。这是……一个意外。
埃德脑子里已经转过了无数个念头,他们还是如雕像一般彼此瞪视,一动不动。埃德用一种怪异的姿势僵硬地扭着头,时间一久不免有些难受。他觉得他不能指望眼前的精灵会先开口,却又担心会让对方误以为他要施法,只能看一眼那锋利的短刀,又看一眼年轻的精灵,调动脸上的每一块肌肉,努力释放出最大的善意。
至少,他还|猪|猪|岛|小说][是挺擅长这个的。
精灵眨了眨眼,手臂上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埃德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他的眼神却突然间又变得异常凌厉。
埃德的心猛地一沉,感觉到的却不是脖子上冰冷的痛楚和涌出的鲜血的灼热,只是眼前一花,精灵已失去了踪影。
埃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那里还留着一丝寒意,却没有一点细微的伤口,让他简直要怀疑刚才那一幕,不过是自己在不安中生出的幻觉。
片刻之后,他明白了年轻的影舞者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无声无息出现在门前的访客礼貌地轻叩雕刻精美的门框,以免客人受到不必要的惊吓。埃德回过神来,意识到影舞者应该是听到了他完全没有听到的脚步声。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强烈地感觉到,精灵们那令人羡慕的天赋……有多么的令人讨厌。在精灵的地盘想要“打探消息”,对一个人类来说简直是妄想,也难怪连几乎无所不能的巴尔克也只能承认自己的人“很难进入”……他之前对自己莫名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巴尔克的警告在耳边响起。但现在就算后悔……好像也来不及了。
埃德微笑着站起身来,用理所应当的惊讶掩饰他一瞬间混乱的思绪。
“抱歉,我没有听见您的脚步声。”他说,“我是……”
“埃德?辛格尔。”站在门边的精灵矜持地向他点头,倒是没有给他加上什么尴尬的头衔,“久闻大名。我是斐瑞?银叶。”
埃德恭敬地低头致意,即使知道这有些无礼,也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身份尊贵的长者……精灵王唯一还活着的叔叔。
他不知道斐瑞到底活了多久,眼前的精灵看起来不过人类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有一张与佩恩并不十分相似的面孔,眉目细长,轮廓柔和,沉沉的双眼在夜色中绿得发黑,眼角的皱纹在白皙的肌肤上分外醒目。他的身形依旧高大挺拔,只是有些削瘦,一身简单的灰袍除了质地轻盈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披在身后的长发不再闪耀如银丝,而是显出黯淡的灰白……像凯勒布瑞恩。
这微弱的相似之处,却在埃德心中激起莫名的亲切感。
他握紧了手杖,露出真诚的笑容:“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精灵缓步走到他面前,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语气平和,说出口的话却全然没有一个精灵该有的委婉:“我却并不想在这里见到您。”
笑容僵在唇边,埃德不知所措地揉了揉鼻子。他准备了一肚子辞藻华丽,语意婉转的精灵语,打算来进行一场口干舌燥、大半时间都耗费于“礼貌”的沟通,却被这直截了当的当头一棍,敲得有点晕头转向。
斐瑞从容地坐了下来,姿态优雅地为他和还在发呆的客人各自倒上一杯酒,似乎完全没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什么失礼之处。
埃德也只好讪讪地坐下,从小小的圆桌上拿起精致的酒杯,一口酒还没有品出任何味道,又差点因为斐瑞的下一句话而呛了出去。
“这世上本不该再有圣者。”精灵平静地说。
“咳……呃,我……其实并不是……”埃德结结巴巴地红了脸。
“你不是,你的舅舅,斯科特?克利瑟斯,也同样不是。”精灵的每一句话都像影舞者的刀一样,又快又冷,毫不留情,“诸神已远离这个世界,圣者又从何而来?”
埃德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没有反驳的意思。但他原本并没有打算来讨论如此……宏大的话题。比起高高在上的神灵,迫在眉睫的危机,他所关心的人们……都更重要得多。
“我无意指责您。”精灵说,端坐的姿势仿佛无冕的国王,“人类的信仰便是如此,他们需要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只要能够满足他们的yù_wàng和想象,便并不在意那到底是真是假……但对于精灵而言,这是一种亵渎。”
“……那么,您又为什么屈尊来见一个亵渎了精灵的信仰的人呢?”
埃德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下那口气。
“……我说过,我无意指责您。”精灵微微皱眉,似乎觉得他的恼羞成怒毫无道理可言。
埃德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继续忍。
“我只想知道您的来意。”他说,“我很愿意向您解释那一场火,如果您愿意听的话……但我的朋友还在等我。”
“啊……那场火。”精灵漫不经心地说,“既然您已经熄灭了它,就没有再解释的必要。”
……很好。
埃德想。
……不,一点也不好!
他恼怒地想。他是因为明白这片森林对精灵而言有多么重要才选择留下……结果眼前这位精灵的长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