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的弓弦拨动了夜‘色’。。:。月光下,‘阴’影中,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地方,十几支利箭指向那有恃无恐的‘精’灵。
被包围的“使者”早已撕下优雅从容的面具,眼中闪烁的光芒冰冷而锐利——他的确不像是个以言辞为武器的使者。
“是你拒绝了陛下的好意。”他毫无惧‘色’,垂下的细剑漫不经心地轻拍着小‘腿’,“是你养的畜生先来攻击我。”
俄林的心沉了下去。
帕纳‘色’斯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对……纳瓦尔,帕纳‘色’斯那头才刚刚成年的、总是过于活泼的‘花’豹,既没有紧随着那柄匕首直扑向敌人,也没有守护在‘精’灵身边。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帕纳‘色’斯的衣服并没有破损……那根本不是他的血。
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之中,悄无声息地围上来的‘花’豹们发出低沉的呜咽,它们或许不会因为失去一个同伴而感觉到太多的悲伤,却可以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与敌意。
帕纳‘色’斯的脸苍白地浮在夜‘色’之中,目光沉沉,渐渐冷却却丝毫未减的愤怒,比爆发时更令人生畏。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指责,只是无声地发出了命令。
箭尖几乎在同一时刻撕开空气,却并没能钻入敌人的血‘肉’。‘精’灵一跃而起时轻得就像个被风吹起的影子,细剑在身边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弧。
细剑灵活但不够有力,并不适合用于格挡,然而疾‘射’而至的长箭以微妙的角度被拨开,一半落了空,一半相互撞击着偏离了方向,跌落地面。
没有魔法的帮助,就算是‘精’灵也不可能敏捷和‘精’确到这种地步。俄林放弃了近身攻击的打算,毫不犹豫地‘射’出另一支箭。
他们所面对绝对不是什么单纯的使者,也不止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战士。在他造成更多伤害之前,他们必须得制住他。
控制,而不是击杀,那也是帕纳‘色’斯的命令。不管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死亡都会让格里瓦尔和鹿角森林之间的关系迅速恶化……那绝不是他们想要的。
“使者”落地时如一片树叶般平贴向地面,避开了另一lún_gōng击。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弹向离他最近的‘精’灵。
俄林不得不承认他的动作在不合常理的迅捷和灵活之外,也简洁有力得赏心悦目……鹿角森林不像格里瓦尔那样有‘精’心挑选出来,特地加以训练的剑舞者。他们每一个都是足够优秀的猎人和战士,却并没有那种被特意打磨出的出类拔萃。
他们有的是进退如一的默契,相互间紧闭的配合……和他们美丽而强大的伙伴。
一头‘花’豹猛扑过来,撞向“使者”略显削瘦的身体。‘精’灵在半空里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几个起落之间,已经退出了很远。
为了避免误伤‘花’豹而暂停的箭雨并没有再次落下——他退到了那块石碑前。
即使只是个象征,也没有谁敢对着神明的标志‘射’箭。
“使者”看了看身边灰‘色’的岩石和那巨大的符号,‘唇’边泛起一丝带着嘲‘弄’的笑意。
他伸手拍向石碑,不知是为了借力还是纯粹的侮辱……但在触及石碑的那一瞬间,他的笑意僵死在脸上。
一支长箭就在那一瞬直‘射’向他的咽喉,而他没能避开。
月光下喷溅出的血液几乎像是黑‘色’的。
‘精’灵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脸上一片空白。
片刻的僵直之后,他缓缓跪倒,半靠着石碑,再也没有声息。
一头‘花’豹喷着鼻息向他靠近,却又浑身紧绷地伏地在了几步之外,眼睛在黑暗中微微发光。它紧盯着从已经失去生命的‘精’灵脖子上涌出的鲜血,那些血迅速浸满石碑上深深的刻痕,又蜿蜒而下,染红石碑下正在盛放的野‘花’,浸透泥土,在夜风中散发出腥甜的气息。
那气息对它充满‘诱’‘惑’……它却不敢再前进一步。
俄林垂下双眼。不知为什么,那质朴无华的灰‘色’石碑,在这突如其来的鲜血与死亡的映衬之下,隐隐透出几分诡异的‘阴’冷
“……我没想……我以为……”
‘射’出那一箭的‘精’灵在惊恐与茫然中喃喃低语,打破了周围窒息般的寂静。
他没想杀了他,他以为他能避开……他只是想‘逼’他从石碑前退开。
“这是……神的旨意。”
帕纳‘色’斯走到石碑前,声音干涩低沉。
俄林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即使成为耐瑟斯的信徒,帕纳‘色’斯也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不要把对与错都推给神明”——祖先在渐渐腐朽的纸页上留下这样的警告。
但即使惊疑与不安并未完全消失,俄林能够察觉,几乎所有的‘精’灵都松了一口气……包括他在内。
他只是多了一分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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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一切都已清理干净。石碑上没有留下一点血迹,新植的‘花’是粉白的‘毛’茛,薄薄的‘花’瓣有点发蔫……可谁也没办法完全去除深深地渗入泥土的血,空气中那一点血腥气,依旧若有如无地漂浮在每一个‘精’灵鼻端。
俄林找到帕纳‘色’斯的时候,年轻的首领一动不动地呆坐在自己的屋子里,视线茫然地落在地板上。
石头上的血可以洗掉……渗在木板上的血迹却很难清除。纳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