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扬凝视着她,微微叹息:“你一直都知道他无真心,又何必在意他的虚情假意?”
“我早就不在意了,我只是很生气,他从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对于他从来只是一件工具或者玩物,却不是一个需要疼惜的妹妹,哪怕是一个需要给予最起码的尊重的人。”
“所以我挺奇怪,你竟然能顺从他那么久。”
“过去,是因为喜欢他。现在,是因为喜欢他的权力……就当是这样吧。”她的声音平淡无波,漆黑得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落在灵扬脸上,瞳仁中腾起雾气般的岚烟。
但这层岚烟很快就散去了,目光又恢复了灵透清明。她挠挠头,忽而赧然地笑了,“喂,小白莲,我又做了件让你不齿的事情……我为了保住小命,和萧灵睡了。”
灵扬眯着眼,望着跳动的火焰,“嗯,不管什么时候,性命最要紧。”
“我也这么觉得。”元晚河闲闲道,“其实和他睡,还挺舒爽的。”
灵扬无语,十分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气氛一时尴尬下来,只听柴禾在火里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和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倒是一曲山间雨夜的奇异小调。
灵扬抬起头,几缕发丝散落在俊秀的脸颊边,神情似乎柔和了些。
“不管你怎么想,在我看来,女子不该是你这样的活法,太辛苦了。”
“嗯,有道理。”元晚河认真思索着,“养那么多面首,确实很辛苦的嘞,公主府的进账全给他们买脂粉了,我连好酒都舍不得喝,摔!”
“你……”灵扬气闷地别过脸,“你活该。”
夜深了,两人终于撑不住疲劳,相继睡下了。灵扬正迷糊间,被一阵低低的呻吟吵醒了,他睁开眼,看见元晚河蜷在角落的干草垛上,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紧闭着眼睛却很不安宁,脸色是异样的潮红。
他凑过去,手放在她的额头,滚烫的触感,抓起她的手,却浸凉如冰。看来伤口浸水发炎,引起了高烧。
他把她扶起来,让她倚着他的身体,解开她的衣服,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肤和肩膀上狰狞的伤口,然后掏出贴身带着的伤药,擦掉污水血迹,撒了药粉,再仔细包扎好。
整个过程中她没有睁开过眼睛,脸却越来越红,红得可以烙饼了。
他微哂,正准备把她放回干草垛上,她却突然攥着他的衣襟,似是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句:“冷,好冷……”
他无奈,抱着她躺下来,把她圈进自己的胸膛里。她的身体软软的,像个小绵羊一样乖顺地伏在他怀里。
他忽然想起了两人在龙华寺的那段日子,晚上做了噩梦,女子可怜兮兮来到他床前求助,然后强行钻进他怀里,带着又甜又坏的笑容安眠至天亮。
而他没告诉她的是,那时他根本就睡不好——整晚贴着一个又香又软的女人身体,他浑身烧得厉害。
一点不奇怪,他也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