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答道:“她自己也有伤,硬是把你背下山来,加重了伤势。我们村里的老巫医治不了,就把她带去素瓜城里找大夫了。”
见他脸色很不好,少女轻声安慰:“别担心,巫医带着姑娘走后我阿爹做了几次祈福道场,冬巴喜勒大神会保佑她的……”
灵扬勉强弯了弯嘴角,低哑道:“谢谢……”
“来,喝药吧。”
少女将药喂到他嘴边,他木然张嘴,药汁入口,噬心的苦涩。
一连三天他都只能在床上躺着,期间少女的家人来问候他,他得知他们是洛须人,原本是东弥药人的一支,世代在西风原放牧,后来被西弥药人赶到了鸭丑山下,建了这浅花村,已生活了五代人。
浅花村位于西风原的边缘,村外十里有一条河,河对岸是水草肥美、广袤无垠的西风原。但自从弥药人东侵开始,弥药王庭就下了禁令,不许洛须人的牛羊跨过此河一步。洛须人只能靠河东有限的水草养一些牲畜,时常也上鸭丑山打打野味,吃不完的野味还能运到素瓜城去换一些日用品,村民的日子倒也过得宽裕舒畅。
素瓜城是弥药国的第二大城,位于西风原东北部,距离浅花村有三百里。
灵扬很难想象,元晚河那么重的伤,能够活着撑到素瓜城。
那名叫兰桑的少女说:“阿哥你莫担心,我们村派出了最好的马车、最快的马儿,一定能及时把她送到素瓜城!”
第四日早上,灵扬感到伤好一些了,便向兰桑家里借马,说要去素瓜城。兰桑把他按在床上,急切道:“你伤还没好,小心死在路上!”
他垂着眸,低低道:“只怕她先死在路上了。”
少女叹一口气,问道:“这么多天我也不好意思问,你这么关心她,她到底是你什么人?”
灵扬微愕,竟答不上来。
他该怎么回答?她是他的朋友?说出来人家肯定不信。姐姐?莫说别人不信,他自己都不信。妻……妻子?
不要,他才不要跟她假扮夫妻。她失贞失德,她没脸没皮,她……总之会辱没了他的身份。
少女忽然开口道:“若阿哥你对她情意很深,我便瞒住家里人,借你一匹马,让你去素瓜城找她。”
灵扬松了口气,欣然道:“如此,便谢谢姑娘了。”
“先别急着谢我呀,你倒是说,她是你什么人?你对她情意有多深?”
他默然半晌,桃花般美好的眸子里闪过一缕柔光,似是下定了决心,低声道:“我对她的情意很深,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便不算是夫妻,便不算辱没了他的身份……他在心里给自己找理由。
少女蹙眉,微微朝他俯身:“你说啥?”
他大声说:“她是我的未婚妻!”
他似乎看见少女脸上闪过一抹狡黠的笑容,他隐隐觉出不对头,少女已笑着回过身,对着窗子喊道:“你还躲着干什么?快出来拜见你的未婚夫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