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晚河道:“西风原上的倦儿岭,是我父亲战死的地方。我去那里把图烧给他,物归原主,你觉得不好吗?”
灵扬点点头:“烧了也好,省得那么多人惦记。”
“嗯,母图毁了,子图也就没用了。”元晚河揉揉太阳穴,“我也就没啥可担心的了。”
灵扬眉峰微动,清明透亮的瞳仁中跳动出细微的锋芒,又一闪而逝。“母图、子图?难道燕关军机图还不止这一份?”
“噢……”元晚河解释道:“我父亲当时为保险起见,做了两套图,子图绘有燕朝边境的舆形地貌、关防排布,但格局粗略,落在燕国的敌人手里,也不会对燕国安全造成根本威胁。只有配合了母图,才能看出其中暗藏的玄机。”
灵扬了然:“原来如此,难怪你说那图对我没用,我本来还有些不信,以为是没有掌握读图诀窍,如今才知是图样不全。如此说来真是可惜,当时在墓室里我应该再仔细找找,把母图一道带走。”
元晚河道:“你胃口挺大,可是就算你把整个墓室翻过来,充其量能找到几幅春宫,母图却是根本不在桐陵中。当年我父亲把子图上呈给凤观帝,自己把母图留下了……凤观帝还有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燕关军机图,其实是母子套图。”
灵扬目光很是深杳,俊美面庞上缓缓浮现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哦,这么说来,我何其荣幸,能知晓这样重要的秘密。”
元晚河叹道:“没办法,谁叫你是我的未来夫婿,我有什么秘密,都忍不住想告诉你。”
灵扬微怔,随即探过身,贴着她的侧脸,在她耳边低低问道:“那你还有什么秘密忍不住想告诉我的?”
元晚河挠着痒呼呼的耳根,咯咯笑道:“没有,没有了……”
灵扬抬起头望了望天,“月色这样好,出去走走吧。”
不等元晚河回应,他忽然执了她的手,将她从藤萝架下拉起来。动静大了点儿,碰落枝蔓上即将凋零的夏花,淡紫的花瓣落在她头上,顺着乌黑光滑的长发滑下去,无声堕于地面。
两人去了鸭丑山。夜间的鸭丑山并非黝黑怖人,月华如霜融泻在山林之间,笼起一层薄烟,将那漫山苍郁洇染成了一副水墨画。
山风懒懒吹着,淡墨的夜色将两人拥在一片疏朗的树影中,那样紧密无间,仿佛此生都不会分开。
他扬起天青色的衣袂,手指徐徐穿过她的乌发,最后落在她的颊边,留恋地辗转。她像一只享受主人爱抚的小猫,乖顺地闭上眼睛,睫毛展成美好羽扇形状,微微颤动着。
“晚晚,晚晚……”他如是温柔唤着。浅花村的村民都这么唤她,很好听很宛转的昵称,虽然他觉得不是很适合她这样性格的女子,但动情时,他也不由自主这么唤出口了。
说是动情,对他而言更确切是逢场作戏。只不过真真假假,有时有点儿弄不清戏里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