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在元尧的床头偷了五粒斩忧丸,就是以防他故意断药,有备无患。但现在还不能吃,那五粒药要用在以后最最关键的时候。
所以,大概率还是要去天徽殿门口发疯下跪痛哭然后吐一地……
心情好差。不想说话。
对断药的恐惧,暂时冲淡了即将与白潞安见面的复杂心情。李梵却好死不死地提醒道:“要与故人相见了,殿下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能有个屁的感觉!她根本不想看到他。
其实是更不想被他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人不人鬼不鬼,从弥药回到燕国以来瘦了有十多斤,精神萎靡,脸色苍白得不像活人,反正浑身上下都写着一个字:
惨。
会被他笑话死的。
一定要躲开他。
可这时李梵又好死不死地加了一句:“南陈定王此行,肯定是想见殿下的,殿下怕是躲不开。”
元晚河柳眉倒竖,“呛啷”一声把酒杯砸到了琴弦上,“要你多嘴?”
她对李梵向来很客气,这会儿应是失去理智了。
尽管她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只要听到“白潞安”这三个字,就足以让她失去理智。
李梵也不生气,意味深长地笑着。
陈摄政王的车驾行驶在朔都宽阔的青石干道上。白潞安推开车窗,看着这座久违的北方之城。
清晨大街上有些冷清,大气宏伟的建筑错落有致林立道旁,百年梧桐的树叶在晚春的风中簌簌抖动。这座百年名都在北方蛮族燕人的经营下非但没有衰落,还积淀出了一种古老沉静的气质。
这是白潞安第二次光临朔都。头一回,是以一种极其荒唐、狼狈和耻辱的方式被迫来到这里。这一回,巨篆宝马,奴仆影从,无限风光与尊荣。
前后不过两年光阴,天上地下,物是人非。
当日收到燕帝的邀请时,白潞安也犹豫是否要亲自前往。燕帝此番大费周章,绝非是为了给爱子庆贺百日那么简单。
纵观当今局势,南陈休养生息,西南闵国一蹶不振,西方弥药偏安一隅,唯有北燕独大,称霸天下。偏偏两年前冒出个定清军,迅速坐大,燕国出兵镇压,大败而归。自此形势一发不可收,定清军已在燕闵之间稳踞,匪首萧灵传出即将称王的消息。
燕帝借着爱子百日宴的机会邀请各国使节造访,真正的目的是要与各国共商讨伐定清军的大计。此番应邀前来的,都是各国实际大权在握的人物——陈国摄政王,闵国豫侯,乐浪王世子。这些手握天下权柄的人聚在一起,将要决定未来天下的走向。
其实对于白潞安来说,现在并不是一个离开文昌的好时机,因为他的皇帝兄长还被他囚禁在宫中,他一旦离开,随时有生变的可能。
但他最终决定亲自赴燕。一是这场王侯聚会十分重要,他需要借此在各国确立自己的影响力。二是,他想来见一个人。
对那个人,他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