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廉长公主元妱听到了传言,慢慢也开始坐不住了。她也怀疑自己的丈夫与皇上有染,又没法证实,总不能跑到天徽殿去“捉奸”吧?
她只能把一腔怨气发泄到崇延光身上,夫妻俩的感情逐渐恶化。
元妱、元奺姐妹俩的关系也渐渐疏远。
后来的几年,元奺身边唯一与她还算亲近的,除了妹妹元好,就是她的一双儿女。
元芙自不必说,从小被元奺宠着长大,对母皇极为依赖。元尧也恭顺纯孝,尽心侍奉母皇,从不忤逆她。
他也从来不提自己的父亲,仿佛已经把那个人从记忆中彻底抹去了。
又过了几年,元妱病逝。元奺被一种突如其来的孤独笼罩。
她想到了顾廉长公主家的那个郡主,算来,她该有十三岁了吧?
这么多年,只见过她寥寥几面,那丫头对她这个皇上应该都没什么印象吧?
元奺专门在同苍阁里召见了百乐郡主元葔,小丫头规规矩矩地站在她面前,一双乌黑晶亮的大眼睛却不安分地悠来逛去。
“你的眼睛,长得像你父亲。”元奺柔声说。
“啊,真的?不会吧?”元葔心说皇帝陛下是不是眼瞎,啊不,眼花了,她爹崇延光是个单眼皮小眼睛,她的眼睛又大又圆又美,连一根睫毛都跟她爹不像好么!
元奺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了问元葔的学业、生活,这才发现这是个不学无术、一脑袋奇怪想法的“纨绔郡主”。
好吧,也许以后可以给她机会去战场上施展一下。
虎父无犬女,她和他生的女儿,不会赖。
后来,燕闵开战,元奺就让太子把元葔带上了战场。
元妱死后,崇延光万念俱灰,不想再留在朔都。元奺答应让他离开,却给了他一个任务:在大燕一万三千里的边境上排布一套狙防阵,作为守护大燕内土的一堵铜墙铁壁。
这曾是那个人的梦想,她却没法陪他一起实现了。
崇延光走了,元尧走了,元葔走了。凤观帝的身边,更加寂静了。
很多时候,她就坐在同苍阁的软榻上独自喝酒,一壶接一壶,喝到醉眼迷蒙,就能恍惚看到一个俊逸轩昂的男人走进来,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对她说:
“陛下喜欢自己喝酒啊?想不想把臣灌醉,看臣出洋相,好让陛下出出气?”
她痴然地伸出手说:“秦麦,我好想你,带我走吧。”
他却笑着转身,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终于有一次,他走上前来,握住了她的手,“奺儿,我们走。”
璨然一笑,明眸皓齿,灿如艳阳。
元奺突然就病倒了,整个秋冬再也没能从病榻上起来。人们都以为她是因为崇延光战死于西风原而悲痛欲绝,其实她只是耐不住思念和寂寞的苦了。
元尧千里迢迢从燕闵战场上赶回来,跪在母皇的床前,还是那样恭顺谨然。
这么多年,谁也没有看出来,太子谦顺温雅的外表下,是一颗被仇恨浸透的阴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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