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最神气?神最威风?那还用说,当然是我!
阿乌了。
莫看龙老大,他也不成,他又不会飞,再说他老了。
虽然他指点过我功夫,说的是轻功,但我的飞镖不是跟他学的。
莫看燕老二,拎着个棍子在那儿比划,看似人五人六的,其实毛也不懂。
我阿乌是天下第一,这一点是大家公认的。
武林大会不让使飞镖,这不公平,所以我拒绝参加。
这是原则。
说到威风神气,当然是指阿乌,总不会是那个血肉模糊死去活来的蠢货,可怜啊!
可怜的人!可悲!更可耻!
凌云万众之上,享受无限风光,俯瞰人如蝼蚁,多么威风神气!
阿乌,阿乌,不要太得意!
鹤兄,鹤兄,还得谢谢你!
当然这样的辉煌时刻要有鹤兄的一半,若非鹤兄鼎力相助,纵使阿乌能飞,也是飞不了这么高的。借我一双翅膀,伴你一起翱翔,我与鹤兄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古往今来,无以媲美!载人神鹤一号,飞天第一鸟人,请记住这一辉煌无比的历史时刻,是多么地使人激动使人振奋!当然这不是骑乘,鹤兄又不是一匹马,没有人能够骑在鹤兄身上,没有人。这就叫作依附,我就是长在鹤兄背上的一根羽毛,起又落,落又起,飘飘然,轻飘飘,使得鹤兄完全感觉不到我的存在,飞起来轻松无比毫不费力:“鹤兄,鹤兄,你说你说,是这样么?”
“是很轻松,就像背着一头死猪,一样轻松。”
“鹤兄,你又开玩笑了,我阿乌明明是一只飞鸟,怎么能与死猪相比?”
“你是一只小乌鸦,一只呱噪又讨厌的小乌鸦。”
“鹤兄,你又来了,要比年纪大的话,阿乌又怎比得过你,阿乌才三十岁——”
“三年前,你就说你三十岁,三年后——”
“鹤兄,你说什么?什么?神——马?风太大了!我听不到。”
“阿乌,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要知道,老来无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鹤兄,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你自己么?哎!我知道,你又想起了鹤嫂,正是天南地北双飞客,一朝伶仃鹤孤老啊————————————————————”
当然鹤兄不会真个让我摔死,我是他唯一的朋友,他舍不得。鹤兄老了,他说得对,老来无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所以我会经常过来陪他说说话,不管有多忙。阿乌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就是这样。无关人言鸟语,这是心与心之间的交流,我们两个是忘年之交,知心朋友。是的,鹤兄不喜欢和我说话我也知道,待我坐稳,再与你说。
说到牡丹。
呜呜呜呜,我不想说的!呜呜呜呜,我不想说了!
好罢,我承认,我不能忘情。
好罢,我承认,古往今来,天下第一痴情种,那就是我。
有一首万古名诗写得好。
万花丛中不沾片叶,三千弱水不取半瓢,飞鸟,飞鸟,为谁在等候?
阖目不使顾影自怜,一心守候日月可昭,阿乌,阿乌,不将泪空流!
请相信,我发誓,天地可鉴,我们会在一起,必须!一定!必定!阿乌我绝不食言!
如果有来生。
看!下面的湖,可以证明,小镜湖,就是我思念的泪水所化,但我不再流泪。
我将流泪的冲动,化为一首诗。
阿乌出品,必属神作!
小镜,小镜,从近处看,不是小镜。
小镜,小镜,从远处看,才是小镜。
小镜,小镜,从低处看,不小不镜。
小镜,小镜,从高处看,真真小镜!
小镜湖,大境界,无限风光一水间,天地万物映分明!
水连天,地赋形,湖作杯酒镜入心,世人皆醉我独醒!
甜蜜的醉意,有如情丝纠缠,却是乱了谁人的发?
痛苦的回忆,直若结痂的疤,生生撕下鲜血淋漓!
一朝随风去,淡忘是永远。
一朝化尘泥,湮灭是永恒。
但这是爱!是爱!是爱!有爱我存在!
这是大爱!大爱!大爱!至高的情怀!
牡丹——妹妹!阿乌,阿乌,呜呜呜呜!呜——————————————
佛曰,不可以。
这是一种罪,忏悔罢!阿乌!面对着神鹤:“鹤兄,如何?”
“不如何。”
“哎!鹤兄,你不要这样,好歹给阿乌一个面子。”
“还可以。”
“你看,人们都在看着我,他们,她们,想必都被我的诗歌感动了!”
“这里太高,他们,她们,都是听不到的。”
“那你来,鹤兄鹤兄,说来你也很久没有唱过歌了,既然来了,好歹亮上一嗓子!”
“曲高和寡,又是何必。”
“龙吟不孤,凤鸣和舞,说的是风云际会,龙凤呈祥么!”
一唳惊天地,四方凌云台,说是无圆满,首尾又相环。
九月九,秋阳西斜。
便就阿乌,乘着神鹤,双双翩然飞舞,终给这武林大会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圆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