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一悍将,手持金箍棒,滚滚若疯龙,那叫一个狂:“叭咪——”
此人乃是西凉第一勇士,当今西凉军中叛将,但据西凉国师所言,此人乃是打入隆景军中的一个奸细,一个卧底,是自己人。
西凉人马遂让。
“吽!”其后一和尚,骑着大野象,背着一张弓,手舞又足蹈:“牡丹姐姐!牡丹姐姐!快!快!”
此人不能让,是为神勇将,神箭射王旗,万夫也莫当:“轰!”
“哇呀呀!”一将当先拍马上前,挥槊正待将其格杀,冷不妨!和尚身后闪出一红衣女将,二话不说当头照脸就是一枪:“又是你!去死罢!”
又是忙牙,翻身落马,死不瞑目,破口大骂:“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奸细果然奸细,卧底就是卧底,大棒空自挥舞,一味诈诈唬唬:“叭咪吽!叭咪吽!”这是一个暗号,意思就是快躲开,这是一个暗号,意思就是快跟上,这个暗号在场人人能懂天下无人明白,自是含义万千意味深长:“阿呼——鲁鲁!”
神来了!额底神!毗湿奴神隆重登场,欢呼欢呼鼓掌鼓掌!但见其人:两手各持黑剑一双,神采飞扬盔甲明亮,骑乘宝驹青云直上,还是那个白脸小将!神人出场,人人避让,活佛有言,并非夸张,据说此人乃是毗湿奴神转世,相当于维护世界和平的大使,尽管模样看起来像个小白,但那一双黑剑发起狠来绝对犀利难当:“三花——三花——你在哪里——”
不开玩笑,今天方殷只有一个任务,就是保护三花公公:“皇上!皇上!三花,咳咳!”情急之下叫错了主子。三花公公有些尴尬:“杀!杀!给我杀!”三花公公骑着胭脂马,老夫子老将军骑着老黄马,只那一件泽被雪裘于千军万马之中于火光映衬之下格外醒目:“方儿!方儿!咳咳!不许胡闹!”
不胡闹,不胡闹,几句痴言妄语真心话,淹没于万千喧嚣。金戈起。奋铁蹄,俄顷鼓角大作声闻四野,数万西凉铁骑呈品字形杀向隆景军的一字长蛇阵,四面八方的西凉大军火速集结,是为掩杀,形同收网。隆景军于城东北而出。取的是东南方向,东有群山南有蟒江,杀出重围即可脱困,逃出生天。然而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野战是为西凉军所长。何况十而围之,只怕全军覆没——
叮咚,叮咚,琵琶声如高山流水,竟是转为欢悦之意。
同一时间。
天降流星雨,拖曳火之翼,天地同璀璨,星辰共迷离——
伏兵至,火箭至,取的西方营帐海洋。那里有粮草,那里有辎重,那里有活佛,那里有亲王,那里还有上万按兵不动的野兽大军,是为重中之重,不可有失!天干物燥,之所以隆景军迟迟不用火攻,就是为了等这一刻,陀迦落活佛。你算到了么?陀迦落算到了,因之先以冰水冻土泼浸覆盖了营帐海洋,陀迦落算到了,因之余了多半熊豹豺狼留给隆景援军,陀迦落算到了,因之留下乌努乌骨乌合三位亲王带着数万人马杀向西方——
如同来时,隆景的军队不止一支。
同一时间,正东方向蹄声隆隆杀声大震,夜幕笼罩之下三支人马亦如洪流,一如三支巨大箭矢般射向西凉军后方!是为三万隆景重甲骑兵,合一万五千弓弩骑兵,一取敌营一援大父,这四万五千人马同为方老将军部下,亦是同为此时此刻而来!方老将军不是神仙,没有飞天入地呼风唤雨的本事,要想逃出生天,自得事事算计——
这一支人马,驻于数百里外的甘州城,三天前就来到了。早在十三天前,数千甘州将士便已袭击过陀加落的野兽军团,目的正是那二十四门火炮,可惜无功而返。凉州城并非是与世隔绝的,军中亦有信鸽,日夜传递消息,正是陀迦落带来的鼠与鹰鹫将凉州城天上地下完全封锁,好在方老将军也是早有准备。合以援军,杀出重围,取道东南,沿蟒江,过蜂峡,自绝地入生天,这就是方老将军早已埋下的伏笔,留下的一条退路。
但是,还是,陀迦落。
陀迦落都知道,陀迦落全都知道,西凉军后有伏兵陀迦落也不作理会,只以虎符传令——
城破不可入,小心有埋伏。
西凉军腹背受敌,却也不惊不乱,甚至不慌不忙,合了后援隆景军不过区区七万多人马,以西凉军近四十万人马加上陀迦落的野兽大军,足以将之屠戮,赶尽杀绝!可不是!前后四支巨大箭矢瞬间冲入铁蹄洪流,而骑兵步兵瞬间交汇形成一个更大的漩涡,三十多万西凉军瞬间将近七万隆景军围困当中,正是合了心意,岂能容你逃脱!这是城东,城西流星划过,自是波澜不惊,数千骑射之于数万铁骑之于上万猛兽,自也只有逃命的份儿——
琵琶声声入耳,又化铁血激昂,绝地仍是绝地,怎得一线生天!
对弈,将军,已成困毙之局。
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凉州城化作废墟,而隆景军仍是陷于重重包围之中,纵使拼却一死,也是毫无胜算。
所以说,人与神,是不能对弈的——
将军!
这是一局棋,活佛落定了最后一颗棋子,方老将军无可应对。
这一夜,会死很多人。
这一战,隆景输定了。
这是一局棋,活佛落定了最后一颗棋子,方老将军无可应对,但要不给他将死还有一个办法——
很简单,将那颗棋子拿开,就是了。
活佛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