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斜山方寸峰那边,小道童眼见着叶师叔独自下山之后,几番天人交战之后还是一路小跑到的竹舍前,对着几位地位尊崇的黄紫道人惊恐喊道:“师叔祖,叶师叔下山了!”
莫道缓缓睁眼,掐指一算,很快脸色便变得有些苍白,在他这个过来人来看,其实道战叶笙歌下不下场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毕竟沉斜山作为这执天下道门牛耳者,不去说其他,就这样一件事,虽说让那些远道而来的道教修士心有不满,可在梁溪这边,向来是拳头大过道理,而作为拳头最大的沉斜山,自然道理便在自家手里攥着的,有人不服便打一架,打到他服便是。可叶笙歌若是这么不声不响的便下山去了,若是在山外出了些什么事情,不说别的,光是观主的怒火便无人能够接得下,这位天生道种,算是这沉斜山最大的宝贝,就算是那座登天楼里的三千道卷,也不及她,毕竟这道卷每人观后感受不一,对于境界虽有裨益,但绝对不会能让你原本只能走到春秋境的资质一跃便入沧海,而叶笙歌不一样,这位道种的资质是能够走到沧海的,因此便越要小心翼翼,毕竟就算是沉斜山在梁溪如何一枝独秀,如何屹立在众多道观之上,可私底下也总会有人不愿意沉斜山在这个位置上再坐下去,因此这位道种下山之后,虽然那些境界高深的修士依然会坐在山头看山下,可山下绝对会有不少人去找她的麻烦,万一叶笙歌阴沟里翻船,沉斜山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这个万一,便是不能承受之重。
莫道脸色阴沉,很快便声道:“让山上的执事下山拦截叶笙歌,叶笙歌手里的法器众多,最好两人一对,不可缠斗,遇见之后即可出信号,还有,无论如何,不能让叶笙歌受伤。”
说完这些,莫道转身看向另外一位黄紫道人,轻声道:“道兄,你带人安抚山上客人,若是有人想着浑水摸鱼,那便都宰了,不要顾忌什么,我沉斜山不惧任何人!”
虽说声音不大,但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轻。
那黄紫道人点点头,转身离去,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莫道最后转过身来,望向剩余的几个黄紫道人,平静相问道:“这件事还需让观主出面,不然若是叶笙歌一心下山,谁也不好相拦。那各位谁去请示观主?”
几位黄紫道人面面相觑,观主正在闭关的紧要关头,说不好便要踏足那个境界,这若是冒冒失失的前去请示,坏了观主的大事,怎么以后在山上都没了容身之所,要是说叶笙歌是沉斜山未来极有可能成为圣人的弟子,那观主便是现如今沉斜山的定海神针,是整个道门里最有希望将画像悬于各大道观的道教修士,在一定程度上,其实观主比叶笙歌还要重要好几分。
一个是潜力无限,一个已经只差临门一脚,孰轻孰重,谁都拿捏的清楚。
莫道神情淡然,这位境界高深的山上道人没有多说什么,他是绝对不会亲自去见那位观主的,毕竟当年一事,两人几乎是水火不容。
剩下的几位黄紫道人之中,有个中年道人走出人群,轻声笑道:“山上大事,自然要观主定夺,也罢,我这便去登天楼请示观主。”
莫道看向这个此刻在众多黄紫道人中最年轻的道人,平静道:“便有劳守清师弟了,今日过后,师弟门下弟子可以自由进出无妄峰,至于峰间法器,若是能带走,也任由守清师弟门人带走。”
在山上修道多年的张守清打了个稽,感慨道:“那便多谢莫师兄了。”
谁都知道莫道自从在当年在关于观主的争夺中败下阵来之后,这些年便鲜有离开那座无妄峰,一直清修,早已经将无妄峰打造成洞天福地,仅次于观主所在的主峰,不知道有多少山上弟子想着进去修行几年,只不过莫道没有话,谁又敢擅闯,现如今他主动将这无妄峰拿出来作为对于张守清的补偿,其实也可以间接说明这请示观主是件多大的事情。
在方寸峰这边的黄紫道人都散去之后,张守清才站到莫道身旁,温声问道:“师兄还放不下当年旧事?”
山上道士鲜有人知晓,其实张守清和这位莫道其实同出一门,当年更是情同手足。
莫道神色复杂,轻声道:“师兄我入了迷障之中,走了二十年未走出,放不下了,也释然不了,一直困惑,长生无望了。”
张守清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这位师兄。
大道之争,实际上真的说不太清楚。
莫道笑着开口,“师弟道心纯洁,其实再过个百年,未必不能比师兄我的成就高,甚至于达到观主的境界也不是没有可能,修道一事,天赋重要,道心自然也重要,叶笙歌天资极佳,可一颗道心却是更让人觉得艳羡,从心一事,师兄实在是做不来啊。”
张守清平静观望山上弄出的动静,并不多说什么,最后只是拱了拱手,笑道:“师弟去登天楼了。”
莫道动了动嘴唇,最后只说了一句保重。
张守清笑着摇头,神情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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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那边,因为叶笙歌一句话便让青槐整个人气势瞬间攀升到顶点,这个妖土的少女无比认真的看着叶笙歌,已经摆出了非要打一架不可的姿态。
叶笙歌却始终不为所动,一身气机仍旧并不外露,整个人也没有如何生气,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陈嵊,问道:“朝暮境了?”
陈嵊看着这个天生道种,神情平静,最后竟然破天荒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