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一轮皎月高悬,朦胧的月光倾洒而下,给静夜中的尚京城染上了一层霜华。
将军府。
骠骑大将军窦威的书房内,灯火明亮。
窦威端坐在书案前,紧蹙着眉头,脸色十分不好看。
“十三,可有查到那丫头的下榻之处?”目光紧锁在十三的身上,沉声问道。
十三拱手,恭敬道:“禀将军,已经查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窦威拧了拧眉,两条粗厚的浓眉几乎竖起来。
十三稍迟疑,看了窦威一眼,如实道:“将军,那位姑娘未曾下榻在任何一家客栈,而是住在了瑞亲王府,且与璟世子关系甚密。”
“属下害怕惊动瑞亲王府的侍卫,是以,不敢冒然行动。”
窦威听后,铁掌紧握成拳,狠狠一拳砸在面前的书案之上,震得书案上的笔墨纸砚等物什抖了几抖。
握拳,咬牙道:“好,好你个瑞亲王府,三番四次欺辱我窦家的女儿,真当我窦家无人,好欺负吗?”
十三见窦威面沉如炭,气得脸上得肌肉都在抽动,也不敢再开口。
过了片刻,窦威缓了缓心头的怒火,冲着十三挥了挥手。
“你且下去,明日,本将军另有要事安排。”
“是,属下告退。”十三恭敬退了出去。
刚入亥时,时辰尚还早,窦威见了十三之后,便匆忙去了窦清婉所住的苑子。
窦清婉自从被抬回将军府,便一直躺在床上。
“奴婢见过将军。”
一众奴婢见了窦威,齐齐行礼。
窦威未多加理会,随意打了一个手势,示意那些奴婢起身,看了纱帐中的窦清婉一眼,再将视线移到芍药的身上,沉声问道;“郡主可好些了?”
“禀将军,好些了。”
“郡主服了药,方才已经安稳入睡,此刻还没睡醒呢。”芍药虚行一礼,连忙道。
纱帐中,窦清婉双眸紧闭,呼吸均匀,确实是一副安然入睡的模样。
见窦清婉已无大碍,窦威稍稍松了一口气。
随即,他眼眸一扫,看了看房内的一干奴婢,吩咐道:“好生服侍郡主,若是郡主醒来,就说,本将军明日再来探望。”
“是,将军。”
窦威吩咐完,便准备转身离开,他刚转过身子,还未迈开步子,床上的人就醒了。
“父亲……”
纱帐中,窦清婉动了动身子,睁开一双杏花美目,娇弱嘀嘀的唤了窦威一声。
音量很娇弱,刚睡醒,嗓子略带嘶哑,有些听得不太真切。
芍药站在床前服侍,见窦清婉动了,赶紧唤住窦威,“将军,郡主醒了。”
窦威听说爱女醒了,转过身来,大步走到窦清婉的床前。
芍药很自觉的将床前的纱帷拉开,另有小丫鬟搬了椅子过来,伺候窦威坐下。
窦威坐在床头前,两只大掌握住窦清婉的一只纤纤玉手,将她的手,如珠似宝的捧在掌心中央。
“婉儿,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看着窦清婉,关切的问道。
窦清婉眨了眨眼眸,杏花美目之中,隐隐有波光流转,起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
“父亲,女儿……女儿的心口好疼,好难受,咳咳……”
说着话,窦清婉便捂住胸口,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咳得一张俏脸通红。
窦威听到窦清婉剧烈的咳嗽声,刚平缓些的额头,再一次高高蹙起。
“婉儿……你别吓爹。”
见窦清婉咳得一张俏脸都涨红了,窦威一颗心揪紧。
他一摆广袖,大声吩咐:“来人,赶紧再去请郎中,请尚京最好的郎中。”
“是,将军。”一名奴婢应声,欲连夜去请郎中。
她刚走了几步,尚未跨过门槛,就被窦清婉给唤住了。
“慢着。”窦清婉虚弱无力道。
将那名奴婢唤住,窦清婉才转眸,将两道视线重新移到窦威的身上,娇滴滴道:“父亲,女儿并无什么大碍,可能是白日吐了几口浊血,所以,此刻胸口才灼痛得厉害,休息一两天便没事了,不用再去请郎中了。”
芍药见窦清婉咳嗽不止,赶紧端了一碗热参汤,递到她的手边。
窦清婉抿了几口,润润喉之后,果然不再咳嗽了。
“父亲,女儿已经好多了,您不必担忧。”
窦威紧盯着窦清婉,见她不再咳嗽了,脸色也比方才好看多了,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踏实了。
替窦清婉扯了扯薄被,帮她盖好了,这才道:“婉儿,你放心,你今日所受的侮辱,爹一定帮你讨回来。”
那卑贱的村姑,竟然敢欺辱窦家的女儿,简直是找死。
窦威提及白天的事情,窦清婉眼中的水雾更甚。
她睁大一双雾气迷蒙的杏花美目,眼巴巴的看着窦威,娇美柔滴道:“父亲,都是女儿太没用了,竟然让一个小丫头给欺辱了。”说罢,拂袖掩了掩泪。
趁着拂袖掩泪,窦清婉避过窦威的视线,挑了挑眼角,向一旁的芍药使了个眼色。
芍药会意,帮衬道:“将军,这不能怪郡主。”
“那丫头蛮横,霸道,根本就未将郡主放在眼里。”
“贱婢,退下,本郡主与父亲说话,没你插嘴的份,咳咳……”窦清婉瞟了芍药一眼,假意厉声训斥。
芍药咬了咬下唇,一副忠仆的模样,普通一声跪在了床前。
“郡主,就算你责怪奴婢,打骂奴婢,奴婢也要说。”
“奴婢命贱,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