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这才和佟霜一起出去了。
“绮罗,现在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和你细说,你快去将大少奶奶屋内的熏香全都处理掉,换上普通的梅花香料!”佟霜急急地说,不料绮罗却是好整以暇地听着,笑道:“换熏香?不是难事,只不过,我为何要这么做?”
绮罗是个有心机的,她知道和自己无关的事情,都不要去碰,这样才能避免引火烧身。只不过和佟霜比起来,她小小一个绮罗,还是较之逊色。
果然,佟霜眼睛一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腕上翠绿镯子,赞道:“真是好镯子!看着玉色、雕工,必然是上乘佳品了。看来绮罗很受大少奶奶的宠吧?”佟霜自顾自地说着,冷笑着看绮罗红了脸色:“想来绮罗很会伺候大少奶奶,所以才得了这个赏赐。”
绮罗正找不到理由,她总不能直接坦言说是沈芸送的吧?便答应道:“是啊,大少奶奶对下人们都是极好的。”
“是么?”佟霜看着绮罗的眼睛,微微笑着道:“看来,我得寻个日子将这些事都给老夫人和大少爷说说,若是老夫人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赏赐你呢!”
绮罗尴尬一笑,手却不自觉地藏到背后,扯下袖子将手腕遮住了,道:“伺候大少奶奶是绮罗本分,再说这镯子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霜娘何必大惊小怪呢?”已经像是在求她不要再说下去。
佟霜却是话锋一转,故意提高声音道:“休得欺骗我!当我不知道这镯子是芸娘赏的吗?老夫人一向最恨下面人私下收受,若是被她发现了,绮罗啊绮罗,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是如何?”
绮罗忙换了神色,赔笑道:“平日里见霜娘在叶家那么多心思缜密的人中仍能游刃有余,我起初还觉得是靠霜娘运气,今日一谈,霜娘真真厉害,绮罗受教了。”
“绮罗姑娘太自谦了。”佟霜得体地笑笑,看了看屋里,又道:“那么那个熏香……”
绮罗退开几步,道:“霜娘放心,绮罗这就去办,保证是滴水不漏,不过现在还请霜娘陪我一起进去,你陪着大少奶奶说说话,一来她不会怀疑过多;二来,我也方便去换。”
佟霜表面轻松笑着点点头,实则暗地里松了好大一口气,此刻也只是淡淡地回道:“我自然知道的。”
佟霜跟着绮罗一起进去,见曹良瑟还在床上躺着,便过去将她扶起,道:“大少奶奶,绮罗收拾东西,‘乒乒乓乓’的,扰了清净。我扶你到外面走走可好?”
曹良瑟点头说好,二人走到后院,见到后院的花还未谢,更因着这几日太阳好,看起来更是灿烂夺目。
“真好。”曹良瑟抚摸着那些花朵,她笑得温暖,道:“花开花落,皆有自己的定数,四季不同,四季安定。”
佟霜扶着她,只觉得这话似另有他意,此刻又觉得曹良瑟的手很是冰冷,却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只把她的手握紧了,企图让曹良瑟更温暖些,她其实也好奇今早发生了什么,能让一向沉稳的曹良瑟这般失态,但是她也知道,眼下不是一个好的询问机会,如此便道:“大少奶奶可知,南方有些镇子,听说是四季如春,花期来得早去得晚,不同季节的花也能来到一处去。”
曹良瑟回头看她,一双眼里皆是茫然与哀伤。
这厢离珠也在外面守着,远远的看见芮喜过来,忙上前拉住她,佯装焦急地问道:“老夫人是要带大少奶奶同住么?”
芮喜也不确定,看了看里头,小声道:“不知道呢,老夫人只是吩咐我让大少奶奶搬离这件屋子,却也没说要去哪里。我想着老夫人那边还有一间空房,便先安排大少奶奶过去。”
离珠点了点头,又问:“妹妹,你可知道老夫人是为何一定要大少奶奶搬出去?”
芮喜其实和其他人一样,不甚明白其中缘由,想起叶老夫人当时失神的样子,便猜测道:“好像是大少奶奶屋子里有什么味道……我听老夫人自言自语的时候,说什么闻到过之类的。”
离珠暗道:“果然是因为熏香一事,那么芸娘的熏香定是樱粟无疑!”不由心惊肉跳,此刻却得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疑惑道:“味道?大少奶奶屋里有什么味道?”
芮喜担心再这么耗下去,定会耽搁时间了,便道:“姐姐,有什么事我们有时间再说,我此刻还得去通知大少奶奶一声,待会才好过来帮忙搬东西呢。”
离珠也寻不得什么理由阻止,正要错开身子让芮喜进去,却突然听见一个声音问道:“芮喜,芮喜!”
二人都往后面看过去,却是沈芸和海棠主仆二人来了。
沈芸本是悬着一颗心的,不过在看见离珠立在外面拖住芮喜时,她的心算是踏实了,便安心地走上来,几乎是把刚刚芮喜和离珠说过的话又过了一遍,才和芮喜一起进去。
一番功夫下来,绮罗已经将佟霜要她做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沈芸等人进屋时,她刚好将曹良瑟的衣服叠好,准备放进大木箱里。
芮喜问了曹良瑟的去处,便往后院去了。
沈芸和绮罗对视一眼,见绮罗点了点头,这才慢慢跟着芮喜往后院走去。
佟霜见都相安无事地进来,便将曹良瑟交给绮罗扶着,自己出去看了看外头。
沈芸担心地走上前,细细问着曹良瑟身子的事。曹良瑟打起精神和她说笑一会儿,又见佟霜进来,道:“大少奶奶,我们先过去吧。待会那些个男人来了,难免腌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