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诊治下来,媛媛却是醒过来了,只是眼睛无神得很,五儿忙先抱着孩子下去换衣服。
绿枝又抓着大夫问:“我女儿没什么大碍了吧?”
那大夫欲言又止,还是绿枝再三追问之下,才面露难色道:“小姐溺水,虽然现在醒过来,可是已经被水压了脑子,这……”
“压了脑子?”绿枝不敢相信,颤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大夫只得挑明了讲:“可能,小姐今后,一些行为和表达能力会受阻。”曹夫人听得如此,惊吓道:“不就是傻了吗?”
“傻了?”绿枝眼前一黑,直直地往地上摔去。众人吓了一跳,大夫看了,劝道:“只是气极攻心,快扶着夫人回去休息,过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了。”
菱心便安排人一壁送绿枝去休息,一壁带着大夫去账房取钱。
曹夫人吓得拍了拍胸口,看着众人散了,自己便也跟着回房。夜里,李老爷见绿枝没来吃饭,便问:“芝娘还是没醒过来?”
菱心点头说是,道:“刚才五儿来说了,芝娘还昏迷着,中途醒过来一次,瞧了小姐几眼便又哭晕过去了。”
“作孽!”李老爷狠狠道:“那不省心的婆子还在么?”
菱心劝解道:“那奶妈这次的确是犯了大错,不过小姐也算喝惯了这奶妈子的奶,想来也不好就这么轻易给辞了。”
李老爷便长长一叹,侧头给李盛道:“你下来多去陪陪芝娘,这孩子出了事,大人也别跟着出岔子才好。”
李盛答应,这顿饭大家也没心思再吃下去,胡乱拣了几筷子便都散了。
曹夫人下来自己也去看了看绿枝,可怜,一双眼哭得红肿了,说话也不如平时利索,曹夫人只能劝说几句便回房去了。
次日,李老爷吩咐人撤了那个亭子,有胆大的丫鬟背地说:“芝娘本来是想用这个给曹夫人献媚,可惜哦……”
“果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倒把自己女儿赔进去了。”
“哎哟!仔细你这张嘴,不过,我瞧着也好,这芝娘本身也是从后厨房出来的,前几年还好呢,这几年咱们没少受她的气,这次挫挫她的威风也好。”
五儿在廊后听见,忙过来呵道:“仔细谁的嘴?胆子越发肥了?有些事情你们说得难听,我便原封不动告诉老爷去,看怎么治你们!”
那几个丫鬟受了训,便都恭敬着作揖求饶,五儿又教训几句才让她们去了。
五儿回到屋子,丫鬟正在给绿枝喂药,绿枝推脱着不喝,五儿便先让丫鬟下去,自己过去劝道:“芝娘为难自己的身子,这是何苦来呢?想来若是少爷看见,也要伤心了。”
“少爷?”绿枝半眯着眼睛,突然苦涩地笑笑:“他这几日,来过几次呢?”
五儿便不说话了,自从罗大夫回乡里娶了二房,他便再也没有来过李府,五儿记得绿枝当时冷笑道:“五儿姐姐,你看见了,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五儿听她这样说,可是还是从她的眼底看出好些落寞。
如今呢?五儿同情地看着绿枝,此刻她却是最需要一个男人来给她依靠。绿枝回头看见五儿一脸悲悯的神色,顿时同被烫了尾巴的猫般挣扎着坐起来,骂道:“不许你这样看我!你不过是个小小奴婢,你凭什么可怜我?”
五儿知道这时候绿枝的脾气,她便默不作声地听她呵骂,果然,片刻之后绿枝又哭着求她原谅。
五儿叹着气起身,道:“芝娘,你先歇息吧。待会儿少爷就过来看你。”
正说着,便有丫鬟领着李盛进屋来了。
绿枝一见李盛,好容易收住的眼泪又顷刻间滚落下来。李盛在外就已经累得疲乏,谁知回来还要面对绿枝的哭丧脸呢?心里也很是不痛快。
奈何顾及着绿枝是自己的妾室,便不得不放软语气道:“好了好了,我刚刚去看了媛媛,还是和之前一样机灵可爱的。”
绿枝不信,只说媛媛已经没有平日里活泼,怕已经是傻了,硬是要李盛起誓不能随意抛弃她们母女。
李盛终于受不了,站起来,皱着眉头道:“我李盛可不是叶家的人,媛媛是我的女儿,我自然做不出那种丧德的事。”
说罢,自己也觉得守着绿枝没有意思,只回头嘱咐五儿几句,自己便去了。
五儿过来伺候绿枝睡下,见绿枝悲痛的神色,五儿忍不住道:“芝娘能走到今天,我还以为芝娘是明白人,媛媛小姐出了事,少爷自然是伤心的;可适才芝娘非要让少爷起誓,未免有些过了,你也看见了,少爷是很不爱听这个的。”
“呵呵,他不喜欢?”绿枝冷笑道:“他不喜欢我就不能说,如今孩子出事,我这个做娘的就不能伤心?难道还要我嬉皮笑脸地附和他吗?”
五儿听得心里难受,正要劝,又听绿枝提高了音调:“也是。反正这孩子也不是他李盛……”唬得五儿忙去捂绿枝的嘴,她压低声音道:“芝娘这是做什么死?这件事若是让少爷知道了,咱们便没有活路了。芝娘切不可因为一时糊涂,功亏一篑啊!”
绿枝闻言才闭了嘴,只是眼泪还是停不住,五儿便让她自己先睡,过了会子自己才去回复菱心,
五儿回了话回来,经过元宝的屋子侧头看了一眼,西边的卧房窗户还透出来蜡烛光。五儿知道李盛这几日对元宝要求严格,可是想着熬夜看书总不好,自己便又悄悄过去。
元宝早就看累了,此刻自己趴在书桌上,找了叶